紀南風抱著我的腰在半空中騰躍,而我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的抱住他的脖子時,連忙把手臂放了下來,結果整個人有些不穩,險些墜到地上,好在腰間的大掌猛然一緊,我才穩穩的落在地上。
紀南風看了我一眼,勾起的笑容嘲諷極了,“二姑娘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陷本王於危難之中嗎?”
“你!”我瞪視著他,不明白情況都如此危急了,他怎麼還是如此這般不分青紅皂白。
看看前方已是黑衣人層層包圍,後方……後方……我回頭一看,愣住了。
無名就站在我們身前,警惕的注視著桃林中黑衣人竄進的動作,紀南風與我的身後,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前有追兵,後有激流。
困獸之局。
紀南風不是很早以前就有排布嗎?怎麼又再次陷入如此兩難的局麵中……而這個時候,他還要對我冷嘲熱諷,我的心底又是焦急,又是氣憤的,開口時口氣也壞了幾分,“殿下還需要剪影陷害嗎?此刻殿下不就困於這一方淺灘之上了嗎?”
“是嗎?想不到二姑娘眼中的本王是如此膚淺的人?”紀南風冷哼一聲,快速的和無名對視一眼,不知道在交換什麼訊息,我看不分明,紀南風又說:“那本王就讓二姑娘看看如何在絕望之境絕處逢生!”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硬生生的被一道猛力一推,人就這麼直直的落入三尺之外湍急的河流之中。
河水泠泠作響,激流沒過我的頭頂。
******
湍急的水流如同惡魔的巨掌,攪動著我的身軀,我覺得呼吸困難,耳膜難受。慢慢的,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嘲諷的聲音。
“這個****,水刑算便宜她了!”
“叛國逆賊的女兒,罪有應得!”
“娘,這個姐姐為什麼被浸在水中啊?”
“她做了壞事,老天爺要懲罰她!虎娃乖,要聽話要潔身自好,不要像她一樣!”
不,我不是!
我不是****。
我不是叛國逆賊。
我張開嘴想要大聲的反駁這些無稽之談,想要告訴這些膚淺的人事實的真相,可是那隻是讓綿延不絕的水灌進我的口鼻之中,頓時我被嗆得難受,四肢拚命地揮舞著,想要呼吸水上的空氣。
可那狂奔的水的盡頭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磁石,猛力把我的身子往下拽著,我拚了命的想要往上浮出水麵也是徒勞。
水灌進的喉腔時,人也慢慢的有了一絲清明。
我不會遊泳,從來都不會。
紀南風千算萬算,恐怕漏算了我是否在水中有自保的能力。或許昨夜,他本就是想要與我詳討這個計劃的,隻是他一再的陰晴不定,而我如今隻能慢慢的在水中下墜,下墜,直到……水神把我帶走。
在難受的窒息中,我勾了勾嘴角。
突然,下墜中的我手臂被死死的捏住,似和那水中的磁石在拔河,那力道把我拚命地往水流相反的方向拉去。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力道陡然一重,我被迫往上浮去,窒息感卻越來越重,慢慢的,連眼皮都支撐不起。
驀地,我感覺到自己唇上一暖,有股氣流吹拂而來,似清新的空氣,我忍不住微微張開嘴唇,那氣息撲麵而來。
仿若水中危難之間的救贖,漸漸的我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了,盡管有些緩慢,但不再是窒息,手腳雖然無力,但眼睛卻能睜開了,然後,我呆住!
紀南風近在咫尺,他的鼻尖似擦過我的臉頰,而我的唇上,他正慢慢的度著氣。見我睜開眼睛,他的瞳仁在瞬間放大,印著眼底的我小小的,隨著水流波光流動。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開來,可無奈那力道有如螞蟻撼樹,他不痛不癢,而且我的左手還被他握住。
不過也就是這一掙脫,似乎是讓紀南風確定了我已安全無虞,他放開了我,在我一句“你”就不斷有水泡冒出的瞬間,拉著我逆流而上。
我隻好屏住了呼吸,借著他的力往上遊而去。
等到我能再次呼吸到完整的空氣時已經是一炷香之後了,紀南風拉著我在河流岸邊悄悄的冒頭,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覺得再在水中呆著,我的肺腑之中一定會充滿河水。
可能是我浮出水麵的動作還是太大了,當我按著胸口一邊呼吸,一邊看著一旁的紀南風時,發現他的臉上因為濺起的水花而掛著大大的水滴,一滴豆粒般大的正好貼在他額頭的正中央,看上去就像一顆透明的寶石。隻是寶石掛於額頭配太子,好像有那麼一點的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