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活潑跳脫的自己,唯有在沈三郎跟前拘謹不已。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鎮國公府沈家就來提親了,來的正是沈家三郎,那個自小就讓自己認定,長大後亦朝思暮想的人。
程采音此時還記得當時的心情,在一種堂姊妹羨慕恭維的話語聲中,她隻覺得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想到往後嫁入沈家,同自己愛慕的男子朝夕相處,日夜相對的,她就覺得幸福的像做夢一般。
順利的定了親,兩人開始頻繁的書信來往,等沈延興休沐時,兩人也會見上一麵,相處的時日久了,最初的拘謹過後,她亦恢複到原本的開朗大方,每每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那沈三郎總會一臉寵溺的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在他麵前做自己就好,不必拘謹,讓她感動的一塌糊塗,隻覺得老天待她不薄。
如此幸福了一段時日,婚期定在了去年的臘月初八,沈家抄家流放時她的嫁衣都繡了一半兒。
她本是耐不住性子不愛女紅的,繡技亦是一般,但母親說那嫁衣若是自己繡的,就能同夫君幸福一生,不管是不是哄著她親自動手,她都願意為了這句話親自繡那花樣繁複,讓人頭疼的嫁衣。
初始因為不熟練,十根手指頭紮的全是針眼兒,每當自己叫苦不迭的想要放棄時,眼前就閃過沈三郎的臉,如此那嫁衣在她越來越嫻熟的繡技下漸漸成型。
她也一日比一日的更期待婚禮的到來。
隻是後來沈家突生變故,自己的期待成了妄想。
猶記得自己偷偷去去栓馬亭送沈家人的那日,眼見原本意氣風發的沈三郎,一臉蕭瑟的,看著程管家手裏退婚的玉佩,滿目荒涼,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人生剜了一塊兒似的,疼的她渾身發冷。
她知道,若是這婚事一旦退了,她同眼前之人就再也沒有可能了,想到這種結果,她就痛不欲生的。
所以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果斷的把那玉佩拍到了地上,她不要退婚,哪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同他在一起,她也要頂著沈三郎未婚妻的名頭,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分別時她告訴沈延興,她等他,不死不休,這不是自己的衝動之言,而是她的承諾跟誓言。
眼見沈延興並沒有開口許諾什麼,她知道定是他不願意耽誤自己,但在她說出這句話後,那男人終是忍不住衝她揮了揮手,天知道自己有多高興,仿佛得到了某種回應一般,她笑中帶淚,終於能放心的目送沈家人離去了。
回到程家後的場景她已經不想再想起,父親大發雷霆,母親亦是唉聲歎氣的不停抹淚,她知道是她任性了,但她卻不後悔,因為沈延興值得。
想到這裏,昏迷中的程采音忍不住籲了一口氣。
後來的自己,終於成了真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她不去參加任何形式的宴會,也拒絕了母親旁敲側擊的勸說,一心一意的等沈延興的書信。
不僅等,還寫了不少,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那書信全部讓程尚書暗中派人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