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囂原本以為這種小事去職方司就辦了,哪知道到了職方司才聽郎中許大人說兵部正堂史大人要見自己。
南京雖然有一套和北京一樣的行政班底,但除了兵部,其他五部都是養老衙門,根本沒啥實權,隻有兵部負責南直隸以及江西浙江兩省的防務,是實打實的實權部門。
趙大囂聽兵部尚書姓史,趕緊問道:“許大哥,本部兵憲可是史可法史大人?”
“對啊,正是史閣部,老弟快走吧,昨天史閣部已經催了兩次了!”
趙大囂跟著許大人來到後院,在尚書辦公室前高聲說道:“下官職方司六品主事趙大囂,拜見本部兵憲!”
裏麵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進來吧!”
走進屋中,一個中等身材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了身正二品的紅色官袍,坐在中間看著趙大囂。
在趙大囂的認知中,史可法應該和錢謙益一樣是個糟老頭子,那知道年紀跟陳子龍差不多,甚至比陳子龍還年輕。
趙大囂心中腹誹道:陳子龍啊陳子龍,你看看人家,跟你差不多年紀,人家史可法已經混到了正二品高官,你還在從六品推官上晃蕩,真是丟人啊!
史可法雖然年紀和陳子龍差不多,但入仕的時間可早得多,二十六歲就中了進士,同時拜東林黨左光鬥為師,最為關鍵的左光鬥被閹黨迫害致死,當時左光鬥的學生都不敢去探望,隻有史可法義無反顧的去詔獄看望老師並收了屍,雖然這讓他也成為閹黨的打擊目標,但卻為他積攢了大量的名望。
反觀陳子龍就差了些意思,陳子龍中進士已經30歲,雖然也拜了黃道周為師,黃道周在東林黨的名望不次於左光鬥,也因為仗義執言被皇帝貶官,但畢竟黃道周沒死,這樣黃道周的政治遺產就過不到陳子龍身上,所以陳子龍現在才是個六品推官,品級和趙大囂一樣。
史可法今年六月才來上任,他看了看麵前這個不三十歲的年輕人,問道:“你就是虞山先生的嬌客?”
趙大囂雖然不怎麼看得起錢謙益,但沒辦法,老錢確實名望很高,估計在未來的幾年內,趙大囂還需要老錢這塊金字招牌招搖撞騙。
“兵憲,下官正是虞山先生的女婿!”
“聽說你出身虞城?本官也是開封人!”
趙大囂一聽趕緊打蛇隨棍上,趕緊舔道:“下官原來與兵憲大人是同鄉,實在惶恐!”
政治是什麼,政治就是團結一大批打擊一小撮,想在官場上混得開,除了到處拜碼頭拉關係外,同鄉同學戰友這都是可以用的資源,現在能跟自己頂頭上司拉上同鄉關係,趙大囂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趙大囂要不是想到史可法是出名的清官,估計馬上就能直接掏銀票行賄,不過清官也有清官的辦法,那就是這幫家夥都好名!
“兵憲大人,咱們老家都在傳唱大人不畏權勢的壯舉,特別是我們虞城,很多鄉老準備籌資為兵憲大人建風憲坊,要不是該死的流寇闖逆,估計這時候已經建成了!”
趙大囂這就有些吹的過頭了,虞城距離開封還有二百多裏地呢,就算史可法名頭響,虞城老百姓也不能為他建牌樓。不過清官就是好名,史可法雖然知道麵前這家夥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但就是愛聽。
“史某何德何能?那敢煩勞虞城百姓記得!啟明請坐!”
拍馬屁果然有用,這不一個區區從六品的小官,竟然在正二品兵部尚書麵前混到了座位,反倒是趙大囂的主管領導職方司郎中許大人還尷尬的站在一邊。
許大人雖然心中大罵趙大囂,但他知道自己可惹不起這個家夥,不要說他麵前這個新認同鄉史可法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就是趙大囂那個辭官回鄉的老丈人錢謙益自己都惹不起。
沒辦法許大人隻能麵露尷尬的站在一邊,臉上還要陪著微笑加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