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囂並沒有跟秦明遇說實話,他其實不想突破搶糧食這個底線,他的新軍都是父親趙有德按照後世人民軍隊標準訓練出來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買賣和氣等八大紀律可都是每天需要唱歌背誦的,同時趙大囂知道自己想要在這亂世中做大,必須要做出與那些軍閥不同的樣子來。
軍紀糟糕的左良玉劉澤清就不說了,連四鎮中軍紀最好的黃得功,也阻止不了手下搶東西,如果這時候一支軍紀森嚴的新式軍隊出現在百姓麵前,你說百姓能支持誰?
這才是趙大囂的真正目的,至於秦明遇,他局限於時代看不透這點也合理。
在虞城休整了半個月,這時候開封的情況也傳到了虞城,跟曆史書上記載的一樣,劉澤清逃走後,李自成將所有軍隊集中到朱仙鎮,斷了左良玉退往襄陽的退路。
原本左良玉就不想打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帶領自己的軍隊九萬餘人直接逃往南陽,剩下的幾支軍隊也紛紛逃跑,侯恂一個人成了光杆司令,在親兵的保護下逃去了鳳陽,等待他的命運肯定是再次免官監禁。
至於大獲全勝的李自成,馬上開始重新恢複攻勢,但開封城實在太難攻下,李自成終於在五月初十這天做了決定,掘開黃河大堤水淹開封城牆。
這時候距離年初開封被圍已經一百多天,開封城中已經完全斷糧,城內百姓隻得吃中所有飛鳥走獸,並開始啃起樹皮與樹根。還有人在糞池中挑出蛆蟲,夾雜著爛棉花、破皮革和紙張食用。
到了五月份,開封城中的人口已因為饑餓和疾病死去大半。很快,就有人公開售賣一種奇怪的肉。雖然號稱馬肉,實則摻雜了半斤屍體。但卻售價奇高,每斤能賣白銀數兩。雖然大家都對這種顏色和口感非常奇怪的肉質有所懷疑,但迫於形勢也不願意深究下去。
原本城內守軍對城外援軍還有一絲希望,但經過朱仙鎮大戰後,城內守軍也沒了守城的意誌,這時候流寇掘開黃河大堤,城內所有官員百姓都知道城破隻是時間問題了。
趙大囂這時候倒是兵強馬壯,除了以前的一千二百新軍,趙大囂在虞城又招收了四百新兵,這四百人大半都是被新軍中奇高的夥食吸人來的。不為別的,就是每天三頓幹飯,就可以讓這些小夥子拋家舍業跟著趙大囂一起走了。
五月二十日,休整完畢的趙大囂,帶著新招收來的四百多新兵,新納的小妾吳氏,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
趙大囂來的時候走的水路,從徐州上岸,但回去卻沒有走徐州,趙大囂知道這時候開封之戰還沒結束,這時候去了徐州不知道惹出什麼幺蛾子,萬一碰到那個不開眼的文官逼著自己重回開封怎麼辦?所以趙大囂根本沒進徐州,直接走陸路去了淮安。
事情與趙大囂估計的差不多,侯恂跑到鳳陽後,馬上被皇帝下旨抓了起來,重新押到北京關進詔獄。同時命鳳陽巡撫馬士英收攏敗軍,準備再次去開封解圍。
馬士英雖然不是什麼帥才,但也知道這種情況去了也是白去,所以帶著手下磨磨蹭蹭一直等到了八月,開封城牆終於被黃河水泡塌,這次出兵救援的任務也就不了了之了。
趙大囂那邊反倒是順風順水,淮安這裏距離開封太遠,一點沒有戰爭的緊張氣氛,趙大囂在碼頭取得了新補給後,坐上船沿著運河南下,終於在七月中旬回到了南京。
看到南京繁華依舊的金川門碼頭,趙大囂歎道:“半年了,沒想到南都還是老樣子!”
秦明遇終於平安回到了家,他原本隻是跟著去運糧的,哪知道能碰到這種驚險之事,現在能活著回來心情很不錯:“啟明賢弟,愚兄發現還是家好啊!”
趙大囂嘿嘿冷笑:“元貞兄,現在河南沒了,你以為南都還會平安嗎?”
秦明遇不知道趙大囂說的什麼,追問道:“啟明賢弟,難道北方事情有變嗎?”
趙大囂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背著手看著不遠處的南京城牆,故作高深的說道:“這天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