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入水,傾灑在茫茫金澤芒草之上,隨著風,蕩漾出一波波銀色草浪。
哈裏弗此刻站著著如風景畫般的美景之中,全神貫注地,等待下一輪暗襲,就如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這一刻的平靜是為了下一刻的狂風驟雨。
梅裏薩拉同樣也很有耐心的狩獵著,從被動近身交戰到如今的暗地襲殺,直到此時,她才算真正的找回了主動,來到了屬於自己的主場,去行使暗夜殺手的死亡召喚。
哈裏弗再度閉上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如芒在頸的感覺了,生死的危機下,才讓他感受到了自身的血性與膽魄。把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是強者的宿命。
此刻,風吹草浪,沙沙作響。讓哈裏弗宛如再度回到了浩瀚的大海之上,夜色下的海麵亦如此刻,是那麼漂亮,那麼有活力,如同在舒緩又卷動的呼吸。所以,這波浪是寬容的,應為它包容了所有,有風,有浪……有刀!
他不能忘記,那時他還是年幼時候,好像是七八歲的時候,還是向戰俘一樣的勞作在戰艦上。就是像這樣的夜裏,全艦大半的船員就是在這樣迷人的環境裏永遠無法蘇醒的,也是那夜裏,他被劫掠。從此漂泊,也從此步入了另一種人生。
誰說海盜隻會短刀相接的強行劫掠?他們就是一群海的子民,以海為家,不論是光明正大的劫掠,還是無聲無息的攻占,隻要能夠占領目標,便是大海之上的贏家。
那一夜,月光下的血光淒美如畫,一顆顆頭顱在美夢中成為了今生醒不來的噩夢。若不是哈裏弗那時差點尿床而起夜,可能也就沒了如今的他。所以,當海盜成功的占領了船艦上的武力,才停了殺戮,讓他們從敵人變成了貨物,才稍稍遠離了死亡。
可是那頭顱一刀噴湧而起的畫麵卻成了哈裏弗那時的噩夢,那時的他夜晚根本不敢如夢,哪怕一丁點響動他都可以清晰的聽到,可謂是枕戈待旦。
不過一切事物都是有利有弊的,弊端自然是睡眠從此告別了哈裏弗,而利勢就是,他的聽力感官被無限激發了,哪怕閉上眼睛,他也能做到如同睜開眼一樣,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比睜著眼睛的時候強,因為視線會因為一些顏色、光線、遠近等因素影響到判斷,從而影響到行動。
就像此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金澤芒的浪潮,根本看不到有人隱藏其間的痕跡,而一直這樣看的話,若是察覺到危險時再反饋給大腦就會有些遲鈍,而這一兩秒遲鈍的後果,或許就是在此長眠的代價。
嘩……
夜風起芒草伏,一陣像浪湧般的潮聲響起時。哈裏弗腳步一轉,身體也仿佛真的漂浮在水麵裏一樣,像一個舞者一樣,身體擺動成各種姿勢,看去談不上優美,甚至稍微有點別扭,那肢體的擺動完全沒有美感。
不過能夠保命便勝美不知多少倍了,便是這一通搖擺,不下十餘根鋼針已經在他身體一旁悄然穿過,哈裏弗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而哈裏弗卻並沒有放鬆警惕,甚至皺起了眉頭,因為這些鋼針來的方向也是四麵八方的,表示著梅裏薩拉的身影也是在不停的移動著,這就很難根據暗器襲來的方向去揪出梅裏薩拉了。
一番暴雨般的鋼雨過後,再度恢複了平靜。梅裏薩拉也很無奈,若是拋棄這好不容易的暗處優勢去近身襲殺,恐怕更像是自己送貨上門一般了。
不過也很是無奈,這一通暗器發射後竟然沒有給他一點點傷害,也就等於對方的戰鬥力並沒有絲毫折損,表明暗器這種襲殺方式根本不對他造成威脅,需要另想它法。
可她來時根本沒帶更多的暗器,經由這一通的發射後,身上就剩下三根鋼針了。而其他暗器或者毒霧劑之類的根本沒有帶來,畢竟從被襲到追擊,根本沒有時間容她去準備這些東西。
然而若是就這樣無功而返的話,雖然並沒有什麼,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任務。可她的內心裏讓她咽不下這口氣。首先被跟蹤竟然毫無所覺,而後竟然被他打到休息地了,可拚殺又不是對手,還被他堂而皇之的逃離了訓練營。
這一刻,梅裏薩拉心裏已經升起了一絲的不自信,從第一個任務失敗開始,到遇見哈裏弗後這一係列事情的發生,種種失敗已經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了。經過地獄式的磨練,學習了各種能力,可結果竟然沒有一個可行之法,那種挫敗感已經動搖了她的心。
平複了一下稍感煩躁的情緒,這不是一名合格是殺手應該具備的。梅裏薩拉看著哈裏弗,手中摩擦了下月光下仍亮出森森寒光的鋼針,準備做出最後一搏。若失敗,則不再糾纏,轉身就離開,這是最理智的抉擇。而若是成功的話,便以這個叫哈裏弗的血來贖回自己敗掉的自信與尊嚴!
然而事情卻沒有接著按照梅裏薩拉的節奏上演。第一次被暗殺,可以接受,第二次,有點無奈,可若是還有第三次的話……你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