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這種話,放在祝氏身上是極合適的,王氏從沒有一天想過,自己竟然還有可能和婆婆這樣謹小慎微的說話,這樣金玉良言的聽從。
祝氏都能這樣了,還給她分析的那樣仔細,她還有什麼不情願的?心情頓時好了,隻是麵上還是不能現出來,得讓人覺得她不高興、很為難,有多糾結就多糾結。
王氏心底暗爽著冷臉送走了哭哭啼啼的祝氏,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瞧見了,心裏都打著鼓打定了主意這兩天要小心再小心,絕對要好好做事,多做事少說話,越本分越好。雖說王氏平日裏好說話,是個寬容的,可畢竟現在事情很大條,萬一人心氣不佳了呢?誰也不會在別人氣頭上故意去招惹,更別提他們這樣做下人的。
祝氏一路哭著回了自己的院子,話半句都不用說,藍浩文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事情不成了,可是還得耐著性子哄了兩句,才有些不耐煩的道:“你就沒有好好跟媳婦兒說說?我說的話你都跟她提了嗎?留住了兒子,俺們的夫妻情分才算全乎了啊!”
當然沒提,說什麼正傑還是很不錯的,他這個當爹的很欣慰……這種話,連她都不信,哄小孩去吧!真當她是一無所知的蠢婦啊!祝氏心裏鄙夷又心寒的想著,臉上又落下兩串淚來:“妾身知道老爺的心思,自然是明明白白的說給了媳婦聽,可是媳婦說,老爺子向來說一不二,正傑又一向孝順,怕是不敢違背的!”
老爺子是說一不二沒錯,可現在是他當家啊!藍正傑是他的兒子,哪有不孝順老子去孝順爺爺的……額,這話想著也不對,連他都得孝順老爺子來著。媳婦兒說的是有道理,可是他沒辦法高興啊,於是背著手,氣悶的走了。
祝氏見他如此,心裏更是憋氣,想不到這沒臉沒皮的東西,為了個麵子連裏子都不要了,居然上她這兒使美男計來了!靠之!也不想想自個一把年紀了,說這話乃要臉麼!留住了兒子,他們倆的夫妻情分才全乎?感情沒兒子,他們就不是夫妻,沒有情分了?這話說的忒無情、忒不要臉!
祝氏又是一陣傷心,頓時也不掩飾了,大哭起來,為了自己感到委屈,也為兒子覺得不值。
這樣的爹,換了又如何!
藍浩文還沒走出院門就聽見了祝氏毫不掩飾的哭聲,心底也是一緊,這麼多年了,這女子一向是溫順柔和的,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沒哭過。想必這次兒子又沒了,難過的狠了吧?
有心想回頭安慰兩聲,說兩句軟和話吧,心裏卻是過不去。歎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帶著小廝走了。
老爺子去宗祠探那幾個老家夥了,這幾天不在家,他成了踏踏實實的大家長。其實前兩天老爺子已經將許多事物都交給他處理了,但凡和武郡侯府有關的,一點都沒落下。他又要去應卯,又要在家處理這些,實在是有些忙的腳不沾地,好在以前老爺子也都全部教過,雖然隻是在旁聽著看著,也學了不少。這不初初接了棒子,才一時手忙腳亂,等過了幾天,也就好了。不過也還是忙,忙的沒空搭理後院,來祝氏這裏,也隻是為了過繼的事兒。
打從心裏,他就是不樂意的。憑什麼吖,他的兒子,給別人了。邵唯真待藍府的恩情再重,也不能往出送兒子啊!這就是個想不開的,也不琢磨琢磨,藍正傑究竟是他的親生子,又不是過繼了就不認他這個親爹了,幹啥這麼委屈?
王氏帶著幾個小孩兒有些心不在焉,不過還是很和善很溫柔的,就是庶出的兩個小娃鬧騰的慌,她嫌煩,就讓錦甯領著他們出院子裏玩兒去了。這兩隻被姨娘們拘束的狠了,見著什麼好玩的都覺得新鮮,這不竹蜻蜓的勁兒剛過,又迷上風箏了。一聽說出院子裏玩兒,就嚷著要放風箏。
可這天的天氣不錯,萬裏無雲,隻有清風拂麵,怎麼放?小娃娃家的又不懂這些,自然隻會吵鬧不休。錦甯隻得耐心的哄著,難免忽略了大一些的錦曦,於是小丫頭不高興了,看兩個小弟弟小妹妹有點不順眼。
無他,不過是覺得姐姐對自己的寵愛被旁人分了,這才心裏不舒服。隻是孩子還小,不懂,也不知道要怎麼說,隻好噘著嘴板著小臉,一臉憤憤。
錦甯其實也有點頭痛,她前世是個豪門女,打小也沒接觸過一般小孩子玩的玩意,不知道該拿什麼去哄這倆個孩子。先前的竹蜻蜓,還是因著以前看過的動畫片才想起來的。不過她一說,如寶就做了出來,還說她們小時候玩的也是這個,讓錦甯很無語。如寶八歲時候就進府了,她說的小時候,應該是四五歲的時候吧……
難為她還記得。
煩惱了半天,看藍宜不時的往秋千架那邊瞅,忽然靈光一閃,忙打發倆個娃娃去玩秋千了,又吩咐了如寶要盯好了,莫要讓他們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