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錦侯……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他配麼?
不隻是朝臣們質疑,就連武郡侯府固國公府裏的人心中都有如此自問。
藍大伯和藍三叔都嫉妒的要封了,他們親兄弟如此爭鋒較勁是為了什麼,還不就為了日後藍浩文……沒了之後那個位置。本來這位置是沒有二房的份的,庶子成了嫡子又如何,在他們爹眼裏始終都是庶子。許氏的身份高了又如何,沒有娘家做依靠,不過是爹給她幾分顏麵的事情。老爺子把人拎了出去單過,過繼給沒有血緣的二叔,他們兄弟也鬆了口氣。母親老是為這個夾在他們中間的老二分心,一心要給他難受,也不曾好好替他們兄弟謀算謀算。如今人走了,更是沒了可能繼承武郡侯府,總能心安了。
誰料到峰回路轉,便宜二叔得了固國公府,瞧不起的庶子成了下一任的固國公世子,將來無論他們哪個當了侯爺,都要矮上他一頭,正一品和從一品能一樣嗎?這也就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當初人家走的時候他們心裏不也暗自歡喜著?左右差不離多少,難不成他還能在自家兄弟麵前擺固國公爺的譜?
這麼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著,兩兄弟繼續內鬥,不至於老死不相來往,但妯娌關係鐵定好不了,誰都不想被誰壓一頭,武郡侯隻能有一個。
這麼些年過去了,老頭子舉棋不定也就罷了,皇上似乎也熱衷於看戲,無論人家怎麼表現也總是淡淡的敷衍過去。人家的理由也很正式,你們爹還沒發話呢,他這個“外人”怎好越俎代庖?丫丫個呸的外人,固國公世子您都能一錘定音了。
再聽到小毛孩子藍錦奇出去外頭溜了一圈,回來就得了個榮錦侯,兩兄弟出離憤怒了。
這算個什麼事啊!當了這麼多年大將打了這許多仗,老三在外頭守了那些年的戍邊,這不才回來歇一覺打了個盹,就讓旁人撿了便宜去。早知道就不回來,在戍邊嚴防死守的蹲點,榮錦侯就是他們家的了。
雖然隻是正二品,但一門兩侯爺,兄弟兩各得其所,也省的爭來爭去,豈不完滿?
可這天下事就是如此,想要的得不到,壓根沒惦記過的,榮寵加身還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為了神馬?
不說藍家兩兄弟心裏憋屈,藍錦甯也再那兒納悶著,揮退報信的固國公府家人,回屋瞅見一本正經假寐的自家相公,伸手就是一爪子:“宸帝腦袋發昏了?”
“甯兒慎言。”阿常揪住她不安分的爪子,白嫩嫩的越發有手感了,不由摸了兩把,動作猥褻麵容卻十分嚴肅:“非議皇上可是大罪。”
罪你個頭!錦甯抽回手翻了個大白眼,嘖嘖,這丫頭是越來越沒有儀態了。其實也不能怪她,主要還是養的太好了。陳氏寬待著韓氏寵著,固國公府那邊惦記著,什麼糟心事都到不了她頭上,要不是體質問題,隻怕早就心寬體胖了。
最主要還是阿常太縱容,要星星不帶給月亮的,疼著護著,這位脾氣自然也就大了。
可是阿常樂意,就喜歡看她使性子發脾氣,悶在心裏多不好?從前這位不就是因為凡事都憋在心裏才吐的血麼?還是這樣好,左右是有分寸的人,在外頭乖的就像家貓,在屋裏,恢複野貓性子撒撒野才深的他心。
他就是愛她癡性耍賴躲懶傲嬌的模樣,這不是犯賤麼?
錦甯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圓凳上,看的阿常都替她的屁股覺得疼,可她仿佛毫無感覺,兀自拖著下巴自言自語:“到底是有些過了……我二哥這就成了侯爺了,感覺老了不少似的……臭木頭臉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說,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阿常無辜的眨眨眼,他明明一句話都沒說,都是她自說自話好不好?雙手舉過頭頂以示清白:“我可沒有半點陰謀。”
那廂馬上一個眼刀甩過來:“我是說皇上。”
阿常心裏暗自腹誹,這位隻怕還不知道自己給了宸帝多少好處吧?不說那晚稻,也不提那即將被惦記上的藥劑,單就她貢獻出去那塊玉佩,就足可以換回兩座城池兩個國公來。哪個皇帝不怕死,哪個皇帝不想長治久安?再給她是座城池宸帝也未必不肯。
可這丫頭卻仿佛占了人家多大便宜似的,老是覺得別人不懷好意。
當然,她隻是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覺得一碼歸一碼,賞賜過了也就扯平了。可架不住她的禮太大,宸帝怕還不清,當皇帝的,隻要不是昏君,就最怕欠人家東西。
一般對這種情況,有兩種處理方法。一種是大賞特賞,一種是殺了那人以解後顧之憂。
後者……其實宸帝不是沒想過,但是人家沒給他機會。藍老爺子就是個天然屏障,翻越起來可能要費一番功夫。當然也不是沒法子,隻不過她沒嫁人前可沒這麼大膽的隨便給皇帝送東西,嫁人之後,什麼事又扯上自己的弟弟和永不能像認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