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湛青和芮梓的婚事也定下了。湛青配得是個內院的小子,平素替王爺跑個腿什麼的,雖然說不上體麵,總是在大家長跟前混了個臉熟,日後前程自然好說。芮梓嫁了個年輕的管事,二十多歲還沒娶親,聽說是因為替母親守三年孝,才拖到如今。倒是讓湛青有些羨慕,頭上沒有婆婆壓著。不是湛青不孝順,隻是自古婆媳問題素來都是老大難,湛青會有這種心態也很正常。
不過芮梓的那位還有個姐姐,這次婚事就是因為那位不關心自己的親事,她姐姐親自從婆家過來替她求的。這位家姐看起來很有些魄力,隻怕也不是個好相處的,不過到底嫁了人離的遠,平常過日子管不到她頭上,芮梓總能輕鬆一些。
“事情總算是完滿解決了。”錦甯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軟乎乎的被子上,拿臉蹭了蹭緞麵,一臉滿足的模樣。阿常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看著她挑了挑眉頭。
“你真的覺得完滿了?”真該讓如畫她們來看看她這副樣子,保證那高大的形象瞬間崩塌的連渣滓都不剩:“文墨怎麼辦?”
對啊,還有文墨。
可是能怎麼辦呢?錦甯瞥了瞥嘴:“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如果他當初沒有欺騙如畫,說不定如畫選的還是他啊?”
誠實是一種難得的品質,既然愛情可以讓他變得虛偽,那麼別的東西也可以吧?
阿常湊上前去捏了捏她的鼻尖:“總把人往壞處想。”
“放手,”錦甯皺著眉頭排開他不老實的手掌,話說這個男人的手還長得真是漂亮啊!細長的骨架勻稱略顯突出的骨節,跟他的人一樣冰冷……錦甯不得不承認,阿常本質上是個很奪人眼球的男人。否則也不會即便冷漠如斯,還是能吸引眾人的目光了。“讓他受個教訓也好,長長記性日後就不敢了。再說大丈夫何患無妻,看他也不會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
錦甯這些日子對阿常的這幾個小廝都略略觀察了下,發現即便隻是普通清秀的端硯都很受眾丫鬟們的追捧——當然這也和阿常這個發光體不無關係。世子爺的小廝嘛,前途總是被眾人看好的。而明顯要比端硯更俊秀些的文墨愛慕者更不會少,即便傳出了這樣的“醜聞”,一廂情願的丫鬟們也隻是樂觀的認為,文墨隻是太喜歡如畫了才會做錯事,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錯誤。眾看客們很有一部分還秉持著同情的心態,認為就這樣被三振出局的文墨實在太可憐了,賺了許多同情分。
那麼自然的,在這個二男爭一女的事件中作為女主角的如畫,理所當然的被文墨的愛慕者們敵視了。而且因為端硯的家裏狀況比文墨好的太多,還被冠上了嫌貧愛富的帽子。
好在如畫在那之後仿佛是看開了,對這些莫名其妙的留言壓根不放在心上,隻是偶爾碰到文墨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
畢竟曾是她傾心過的男子,就算陷得不是太深,此時此刻碰麵,終究是尷尬的。
錦甯給院子裏的丫鬟下了禁口令,令行禁止。世子妃雖然寬容,卻從來說一不二,也無人敢去觸她的眉頭。隻是大廚房送來的飯菜似乎有些失了水準,錦甯也不在意,作為一個護犢的母親,在這些小事上想給她添些堵也不是不可以容忍,隻要不太過分就行。
立夏之後天氣便漸漸暖和起來,如畫很自動自覺的攬了大部分的活計,讓同樣想再出嫁前好好表現的芮梓湛青鬱悶不已。不過很快她們就有了新的差事——這一下嫁出去三個大丫鬟,總要有人替上來,她們就必須負責從身旁的丫鬟中挑出人來,並手把手的教導。
這一下子,錦甯的院子便徹底沸騰了起來,也沒人還有心情去想某某某的三角戀情這個無關緊要的閑事,倒是讓如畫輕鬆了不少。按資曆來說,自然是由二等丫鬟補上大丫鬟的位置,隻是二等丫鬟同樣有四人,那就意味著肯定要有一個被留下,一時間,四個二等丫鬟之間煙硝迷漫,小丫鬟們也不如從前和睦相處了,誰都想當二等丫鬟,光是月銀就要多少一倍呢!
錦甯抱著看戲的心態,順便也想看看她們看人的眼光如何。如畫算是置身事外了,大半都是靖王府的家生子,她對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不如芮梓湛青來的清楚,容易得罪人,再說也要出嫁了,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事的好。
如書和芮梓湛青商量過,決定從錦甯的陪嫁裏挑出一人,再從靖王府的家生子裏麵挑兩個便是。錦甯的配方一共有十幾戶人家,大半都在莊子上做活。剩下的人家,滿足條件的不過那麼五六個,在錦甯身邊伺候的二等丫鬟更少,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