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說道“老鼠”一詞時,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鐵春,繼續說道:
“鐵春!!我見你從不做工,也無田地,卻衣食無憂!就曾懷疑過你!
但那日見你家中擺放的小鼎,我才對你放下戒備。
那小鼎乃宋國之物,非平常百姓能用,我以為你是宋國宗氏之人,才會如此!”
獲天生聰慧,又好讀書。從小就博學多才,兒時也與父親一同生活。
眼界和學識支撐,使他知道自己不會看走眼。
“見你也曾施善貧苦流民,又救下過吉伯常,
我覺得你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沒想你還真是那齷蹉鼠賊!
走!
跟我走一趟!!!”
柳下邑的人都知道,季禽為人正直,剛正不阿。
如有人犯法,是可大義滅親的。
鐵春暗苦,自己小心了那麼多年,已處於快金盆洗手的狀態了,竟然暴露在了這柳下邑。
此時鐵春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很是慌張的他顯得手足無措,感覺快哭出聲了。
他抬頭看了看身旁的蹠,心想,
“遭了什麼孽啊,怎麼就認識了季雄這小子!!”
獲也不多說,上前就要捉拿鐵春。
吉伯常見狀立馬擋在鐵春身前,轉過頭對鐵春說:
“春爺,你先走!”
伯常話音剛落,獲已經走到跟前。
在他即將抓住擋在鐵春身前的吉伯常時,突然蹠的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瞬間使獲動彈不得。
隻聽蹠皺褶眉,充滿疑惑的問道:
“你憑什麼抓人啊?”
三個人被這個問題一瞬間問懵了。
兩人是做賊心虛,一個人是依法辦事。
“憑什麼抓人?憑我身為柳下邑士卒!緝拿盜賊,以法以德!”
獲抬高了音量,性情平穩的他很少如此激動。
可能帶著個人情緒,他生氣自己這個被寄予厚望弟弟要誤入歧途。
“什麼盜賊??他倆偷什麼了??”
蹠皺著眉,顯得有些不悅。
“哥,你懷疑那尊鼎是盜竊之物對吧,那是宋國宗氏王族使用之物沒錯。
可你又知此物原屬宿國?
你又可曾注意到那鼎上刻有的【風氏】字樣?”
當日蹠和鐵春兩人席地而坐,正巧談過那尊鼎。
宿國之地現在已經成為宋國宿邑,季禽自然是清楚的。宿國國姓風氏,也早有耳聞。
“鐵春就是原宿國君主之胞弟,風氏!他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於德於法?!”
說到這,三人鴉雀無聲。蹠說的是事實。
可事實有時處在被限製的道德下,卻能讓人語塞。
連鐵春自己在這“道德”的限製下,都認為這件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事兒,是不對的。
蹠帶有疑問的繼續說道:
“哦!老鼠偷糧為盜,人去偷蜂蜜則為取!
視老鼠為惡,視蜜蜂為善!
你應該知道還有種蜂名為胡蜂,天生不會產蜜,是靠打劫蜜蜂為生。
人人見胡蜂而滅之,可曾想過胡蜂盜蜜與人取蜜相比?!”
“這一切不過是遵守建立這些規矩的人的利益而已!!如何談什麼德?那尊鼎也僅是宋滅宿國所得,哪來道德!”
蹠不禁抬高了音量說道。
“列國的法雖大多鑒於周法,可都略有不同。
鐵春可曾有在魯國盜竊被緝拿?
他隻是談論拿回自己的鐲子,並表現出不舍。
犯什麼法,鼠什麼輩啦!?”
鐵春聽完這些,感覺眼前蹠的形象又瞬間變得高大了。
他不禁挺直了些自己的腰杆,附和道:
“對,吉伯常說得….不對,不對,是季雄說得對!我犯什麼法,觸什麼德了!”
吉伯常也難以置信地看著蹠,他沒想到這個與他打鬥又鬧公堂的少年會有這般思想。
蹠鬆開了獲的手,接著說道:
“哥,他倆的說完了。我再說說我的,你這般想我入朝為士是吧?!
可以,你先回答我幾件事情。”
獲揉了揉自己被鬆開的手,蹠剛才的力氣握得他有點生疼。
嘴上沒有作答,但眼神裏已經表露出“道來”二字。
此刻的蹠那暗褐色的眉毛皺得更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