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象征世道的尺,不允許自己表達出認可,可是他的良知卻也不支持他為此反駁。
“道德、仁義,你是堅信自己心中那份道德與仁義。還是從別人製定的仁義道德?
還是將它變成美化自己,犧牲他人的武器?!”
蹠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哥哥獲,目光中散發出一種堅定的力量。
“從那天起我就懂了。
我有幾根手指,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有自己心中的道,我有我自己的刀!
不是拿起由別人靈活製定的劍!
不是聽別人有幾根指頭去選擇我應該有幾根手指!!”
蹠還是直勾勾地看著獲。
他希望他哥哥能為這個糊塗的世道解釋一下,
期待他學識淵博的哥哥能為這個他看不明白的世道反駁一番。
可獲又何嚐不想為弟弟解答這些不憤。
“這世道下,你隻能去服從這些規則。堅定心中仁義道德,然後才能去試著努力改變它。”
他看著自己弟弟真摯而深邃的眼神,遲遲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鐵春和吉伯常早已沒有了剛才做賊心虛的狀態。
兩人先是聽得發呆,然後麵麵相覷。鐵春率先抿著嘴,開始頻繁地點頭,表示他對蹠的認可。
他心裏暗爽道:
“上天啊,我鐵春今生何德何能,能與季雄這樣的兄弟相遇啊!!”
吉伯常也一本正經的衝著鐵春點著頭,發出“嗯~”的聲音,相互地表達著他對蹠的認可。
吉伯常今日聽了這些話,對他眼中行為怪異、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蹠,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那個喋喋不休寸步不讓,與自己搏鬥的蹠。
那個大鬧公堂,占鐵春便宜,又善惡不明的蹠。
“唉…..”
安靜了一會兒,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次辯論,他輸得徹底,甚至無話可對。
獲心中隱約浮現一些感覺,可能這次無法打開弟弟心結的話,這一輩都沒法把被寄予厚望的他拉入仕途了。
獲一生的目標,是期待他能以自己心中的仁義道德維護正道,恢複家族名譽。
可對眼前這個道不相同的弟弟,卻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甚至還對他產生了些許期待和崇拜。
弟弟走的是一條沒人走過,隻屬於自己的道路。
雖不知道是順是塞,是善是惡。或許人各有天命吧。
想到這兒獲似乎釋懷了,說道:
“你們走吧,爾等不曾盜竊被我抓住。
我也無理由抓你們。
但是季雄,你記住,如有一日你犯法被我緝拿,可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麵。”
“唉…..”
蹠知道按照哥哥的性格,會說出這種話,可是聽到時心中依舊很不痛快。
他歎出一口粗氣,接著對鐵春二人說道:
“別管他,咱們走…..”
………
幾人分開後,
鐵春還沒從蹠剛剛的演講中走出,可能那些年的四處漂泊使他對這世道有著同樣感受。
坐在馬上還略帶激動的鐵春,把他做貴族那幾年所學的讚美之詞都用在了蹠的身上。
聽得蹠滿臉尷尬,隨即回複道:
“不對吧,春爺!?
剛開始你那眼神,明明就是我造了什麼孽認識你這個小子?!”
比誰都了解鐵春的吉伯常,聽完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
獲這邊,他一人走在林野間,日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對那三人相比顯得有些落寞。
他一直在回想弟弟說的話。他想起了他的父親展無駭,想起母親、馮林伯伯和兒時住在家中的那些可愛的侍從們。
他記得小時候住在魯都時那個快樂的大家庭。
可那最快樂的時光,父親不僅惡名滿身,家道還日漸中落。
原本也是國中重臣的他,最後身死在異鄉回家的馬背上。
或許落寞正是因為父親也衝破了那所謂“仁義道德”的枷鎖??
這是福??還是禍??
………
此時的林中不僅隻有他們四人,
還有一道身影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