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裏,小破孩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老邋遢了。
沒錯,他喵的,之衡竟然夢見項子龍這老家夥了,他記得自己好像不愛做夢啊,每晚睡得那個安穩,而且...慢著,為毛偏偏是項子龍,說好的做夢夢見他的小之妤呢!呃,好吧,貌似也不是他的。
說起來,這老邋遢倒是挺講信用的啊,說好的教我刀法,媽的,這都快過了一年了才來到夢裏教了兩招,還特麼文質彬彬起了兩個破名字,看上去異常高大上——
“荒煙亂水葉朱華”
“分雲風聲落斷鴻”
好吧,其實之衡一點都不懂,他不是之行,有之妤認真教他讀書寫字,雖然他也在旁聽,可畢竟他喵的在那秀恩愛什麼的,你叫他怎麼學?
不過他讀書方麵沒興趣,但是在習武上卻是天賦異稟,基本上項子龍教他的,一遍即過,而且第一次習練七分形似三分神似,此等奇才就連項子龍也是拍手稱道。所以,項子龍在夢裏教他的兩招刀法,他一下就學會了。
至於某碌杉,恩咳咳,不說啦,都是淚。
自從搞掉了大齙牙,之行便正式修煉驌驦玄龍登金路。剛開始的時候,他本想循循漸次,先練好驊騮才練的盧,可是就上次一招驊騮穿透劍齒虎之後,他再也找不到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相反驊騮在他手裏反而變得異常枯澀,總感覺胸中有一股惡氣盤旋,有一次要不是之妤發現得早,之行就走火入魔了,經過一番勸說他才暫時放棄驊騮,轉而習練的盧和赤兔,相比於驊騮,的盧和赤兔練起來竟出奇的得心應手,可以說兩套槍法下去瀟灑自如都不帶喘氣的。
起初之衡看著之行槍出如龍索命奪魂的樣子,還一臉嫉妒憤懣在一旁握刀、橫劈豎劈、收刀,可之行剛把的盧赤兔熟悉沒多久,之衡也喜滋滋練起他的斷刀來了:“荒煙亂水葉朱華呀分雲風聲落斷鴻”
別說,之衡這兩招刀法在他手中揮舞奔放,頗有大捭大闔的威勢,可之行看著他怎麼看怎麼別扭,問他刀法怎麼來的,如實答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本來還擔心師弟是不是得了什麼臆想症,但是小破孩某天被問的有些不耐煩,直接說道“練練?”
好嘛,練練就練練,不試不知道,一出手便知道有沒有,兩人對陣百招竟不分上下。開始之行仗著驌驦招式多變壓製之衡,可半百招過去,之衡的斷刀像是注入了靈魂,越發淩厲與凶猛,百招過後,竟有反壓製的傾向,幸是到了吃飯時間,否則到最後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可盡管如此,他項之衡高昂的頭顱已經深深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自此以後,倆師兄弟從藏器於身的基本式轉變成術法式,習練各自項子龍教導下來的槍法、刀法,偶爾興起還能看見兩人刀槍交接,鬥得不亦樂乎,隻是每次臨近分出勝負時,之妤總是跳出來搗亂,好歹好說才沒讓這兩個鬥紅眼的倒黴孩子生死不論。
某天早上。
大碌杉和小破孩告別之妤,正準備偷偷下山,看看山下那群老家夥的時候,恰好在路口碰到老邋遢摳著腳丫,一口一旱煙抽著,那笑容怎麼看怎麼猥瑣。
緊接著一聲師傅和死老頭還沒招呼完,兩個的八月十五便結結實實挨上一腳,兩個倒黴孩子撒腿便逃,可老邋遢豈容那兩個劣徒好過,跟在後頭一腳一屁股踢得忒歡快,大碌杉還好點,忍著疼痛沒敢出聲,小破孩就率性多了,一路直到茅屋同樣喊得歡快:“媽呀,死老頭殺人滅口啦,救命啊,喂喂喂,死老頭再踢我就不客氣了啊,哎喲,要死要死,你他娘就不能輕點啊,啊疼疼疼,師傅我不敢啦,丫頭,你快看,師傅虐待之行啦~!”兩個倒黴孩子一路上挨了不知多少腳板底,回到茅屋一看之妤在院裏青石板上坐著看她那本西廂記,連忙告狀,不料他這話剛說完,這下倒好,老邋遢那已經腳趾都露出來的破布鞋統統往小破孩的屁股招呼過去。
小破孩悔得腸子都青了,有苦更與何人說,幹脆一個狗吃屎撲在地上裝死。
小之妤抬頭望了下老邋遢,然後放下手裏的西廂記,蹬蹬蹬跑到之行旁邊一看身後褲子都髒的不像樣了,瞬間小宇宙爆發了,順手抄起地上的笤帚追著老邋遢打,偏偏項子龍還不敢跑的太快,萬一跑的太快摔著他那寶貝女兒腫麼辦?
隻好繞著院子兜圈,一邊跑還一邊慘叫道:“一口一個小祖宗快停手吧,我一身老骨頭可經不起你折騰呀”
這時之行就是再反應遲鈍也知道去攔住小之妤,老邋遢皮糙肉厚沒事,把他的小魚兒累壞了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一番折騰,可算到了吃飯時間,某邋遢被趕到後山洗完澡,換了一身潔淨衣衫,看上去總算神清氣爽,身上那股異味也煙消雲散,隻是苦了溪流那群魚蝦蟹。
飯桌上,項子龍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壇綠蟻,紅泥小火爐,小酒杯一斟一飲的不亦樂乎,一旁的之衡聞著酒香饞得口水快斟滿飯碗,之妤從不待見這小破孩,很少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也就是之行看見了,一個筷子頭戳了戳他的腦袋,之衡不滿地擦了一把口水,繼續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