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昏迷,醒來,昏迷,我不知道像這樣醒醒睡睡了多長時間,每次醒來我都感到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疼
周圍逐漸熱鬧起來,我努力想睜開眼睛,還是無法拉動那層薄薄的眼皮,耳膜裏充斥著嘈雜的人,汽車聲,還有我粗重的呼吸……
我放棄繼續掙紮,因為我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甚至感覺呼吸漸漸便弱,我快死了嗎?有一絲光亮,很想睡覺……
有隻手輕輕的按到我的脖子,有個男人急促的說:“這邊,這個小年輕的還活著,快……”
被抬到擔架時,我的眼淚出來了,好象是被人扯成一截截然後扔到擔架上,可我沒有力氣喊出來,脖子和臉像抹了一層膠,黏糊糊的,一個東西罩住了我的鼻子和嘴,終於舒服了一些,陽光從我的眼縫中鑽了進來,刺眼。
……
不知道自己醒了多少次,救護車的聲音,醫院的大門,飛快向後跑的天花板,無影燈,幾個戴著藍口罩的醫生……
……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到一個護士正幫我換吊瓶,她看我醒過來,對我歉意的笑了一下。
我努力想問問她我到底怎麼了,可最終隻是動了動嘴唇,我實在太虛弱,她俯聲對我說:“安心睡覺,你還沒過危險期”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左胳膊和右腿,它們斷了嗎?很快我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眼角瞥到它們,正裹著厚厚的石膏、骨折了,根據醫生每次查看傷情的位置,我懷疑受傷的地方遠遠不止這些。
一周後
我被推出了ICU,下午,護士和一個中年男人到我病床前說:“這是楊警官”
楊警官先介紹說自己是調查這次車禍的警察,問我是否記得當時是怎麼回事?
車禍?我愣愣的看著他,竭力的回憶著,腦子始終一片空白,我恐慌起來,大聲叫著:什麼車禍?我是誰?我是誰?
醫生一臉緊張的按住我胳膊,接著給我打了一針安定。
車禍造成的腦損傷讓我失憶了。
更可怕的是,醫生說這可能是永久性的傷。
三個月後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除了記憶,我的其他零件已經處於康複期,而且我已經不會再抓住任何一個人的胳膊歇斯底裏的問他我是誰。
那很徒勞,他們比我還想知道,就象我是從外星來的。
楊警官來過幾次,他每次來都會帶給我一些消息。
那場事故是因為刹車失靈撞到路邊圍牆,楊警官說我很走運,如果沒有那個安全氣囊,我也會像車子裏另外兩個人一樣當場死亡。唯一遺憾的是,他仍然沒有查出關於我身世的任何線索,車裏沒有任何身份證件,車子是走私掛牌車,沒有任何記錄備案。
關於走私車,楊警官很是疑惑,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我卻沒辦法提供任何幫助。也許一切隻有等我恢複記憶之後才能給他一個答案。他最近一次來的時候,讓我看了一些事發當天慘烈的車禍照片,問我認識不認識他們?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我知道他似乎在暗示我,另外兩個很可能是我的親人。
他們是我親人嗎?我一點都回憶不起來關於他們的一點一滴,但我還是哭起來,他們死的很慘。
相比死去,像我這樣活著也是一種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