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石森然一笑:“你也不過是想說邪不勝正一類的蠢話,就算邪不勝正,你也得有勝邪的手段。”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用在你們身上隻能魔高一丈,而你。。。區區一寸。”
“你不怕死,你很有種。可惜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取其辱,眼睜睜看著你喜歡的女人被他們糟蹋折磨。”他目光炯炯,壓迫的尉十三無處可躲,卻仍舊硬挺著不肯躲避視線。
“為什麼會這樣?”
“我若是被你們這種蠢驢殺掉,豈不是很冤枉?”
(三)
宗不符不耐的插言道:“到底要不要下鍋?唧唧歪歪的說那麼多廢話,你們不嫌累嘛?”
範海石看也不看他,喃喃道:“你說金無稽願意花多少銀子贖回兒子?”
鯊通天倒是一怔,隨即驚喜過望:“原來範老大讓咱們冒險靠岸,居然是為了這麼一樁大生意!”眼睛放出了光,仔仔細細打量著尉十三,走過去伸手捏住他的臉蛋,狠狠掐了一把:“看不出來啊小白臉,老子的富貴可都在你身上了!”
在眾人眼裏,尉十三赫然成了貼著價碼的肉票。
宗不符道:“小白臉留著換錢,那就先做了小妞。”
尉十三嘶聲大吼:“你們殺了我,放過她。”
宗不符陰笑:“既然你這麼想死,那就成全你好了。剁下手腳,給鯊老大做湯,挖出眼珠子孝敬聶神仙,口條留給範老大,其它部分留著換錢。。。至於這個小妞嘛,嘿嘿。。。”他抬手摸了摸英剪梅的臉蛋。
粗糙的手指輕輕刮擦著她小巧的鼻梁,她極力的躲避著那根手指,強烈的扭動身體,撞著架子咣咣作響,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尉十三的怒吼猶如狼嚎:“你來殺我,剁掉我的手腳。。。放開她。。。”他用盡吃奶的力氣坐起來,想要拚上性命來要阻止宗不符。
隻是,他做得到嘛?
宗不符的手指順著英剪梅冰涼的臉頰向下移動,指尖滑到下巴,然後是修長的脖頸,繼而探向胸口。。。
英剪梅徒勞的掙紮和躲避,以致於堅韌的麻繩深深勒進了身體,她目光充滿了深深的屈辱,她此刻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結束自己的生命。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世上絕對存在著比死亡更加恐懼、更加讓人難以承受的事情。
“夠了!”範海石瞬間換了一付麵孔,全身散發著不可思議的魔力,眼眸透出瘮人的陰冷,冷的讓人每根毛孔都渾不自在,那眼神鋒利如剃刀,掃在臉上似能割出血印。
宗不符觸電般的縮回手指,臉色一陣發青,很難想象他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動物也會流露出發自內心的恐懼。
甲板上隨之陷入可怕的死寂,連數星星的柯獨柯雙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默念起來。
聶尋仙的眼睛依然空洞,似是深不見底的黑井,靜靜的吃著盤子裏的腱子肉。
範海石眼光斜斜的投過去,讓尉十三心驚肉跳。
尉十三並不怕死,更不畏懼威脅,可那種眼神如一柄鐵鉤,勾起他內心深處的自卑與懦弱,叫他心底的膽怯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
宗不符別過臉,悄悄道:“範老大是不是太不把咱們當回事了?”
杜薑不屑:“你打的過他嘛?你難道不知道他的手段?”
宗不符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圍:“咱們大夥一起上,興許能有六成勝算!”
藍宰牛譏笑道:“好,你去打頭陣。”
宗不符撇著嘴:“最好算上聶神仙,他與範老大旗鼓相當。”悄悄看了一眼聶尋仙,那巨大而不可捉摸的沉默吞噬了他的勇氣,立即識趣的閉上了嘴。
聶尋仙緩緩起身,馬上有人替他拉開椅子,他負手而立,仰頭看了看星空,踱著方步走向船艙。
自始至終,他都麵無表情。
英剪梅雖深陷囹圄,卻一直在留心觀察著船上的情況。她發現了一個問題,船上的人並非鐵板一塊,彼此之間關係微妙而複雜。
他們並不是一夥。
聶尋仙與範海石互不幹涉,這兩人都讓鯊通天及其同夥又驚又怕,無可奈何,隻能當作菩薩一般供著。
海盜們對聶尋仙顯得惴惴不安,誠惶誠恐。
而對範海石倒是可以調侃嬉戲,但方才他發怒之時,海盜們竟會駭的瑟瑟發抖。由此看來惡人遇到魔鬼,也唯有自求多福。小鬼遇到閻王,隻有戰戰兢兢的份。
惡人也有三流九等之分。無論在什麼地方,都難脫弱肉強食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