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問什麼，說來聽聽。”謝大夫從藥堆裏抬起頭，看向顧青青。
“施行文學禁令之後，沒了書店，您的筆墨紙硯是在哪裏買的？”
顧青青這般問著，目光認真地看著謝大夫，沒注意到一旁的謝文淵在聽到這話之後，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寒芒。
“藥房。”
謝大夫說出了一個讓顧青青意想不到的答案。
顧青青小臉一愣，愕然道：“藥房？”
謝大夫微微頷首道：“嗯，隻要是大夫，每年就可以通過藥房購買兩套文房四寶，並且這些都是要登記備案的，多的也沒有。小丫頭，你想買？”
“可惜看起來是買不成了。”
顧青青有些遺憾地說道，沒有否認謝大夫的話。
問都問了，說不想買也沒人信。
“青青，你買那些東西幹啥？”一旁的周氏忍不住問道。
聞言，謝大夫和謝文淵也看向顧青青，都想聽聽她會怎麼說。
“買來畫畫呀，看了連環畫上頭那些小人，我也想畫。”
顧青青如實說道，瘦小的小臉上一派認真。
謝大夫和謝文淵頓時都有些失望，本以為她買文房四寶是想讀書識字，再不濟也應該是想學醫之類的，誰知竟是為了畫畫。
不過轉念一想，兩人又覺得這很正常。
畢竟隻是一個七歲的小丫頭，再聰明也不過是孩子，玩樂是她的天性，在沒有人引導的情況下，怎能指望她在這個年紀就有多大的建樹？何況文學禁令之下，純粹意義上的讀書識字已經成為一種禁忌，不去倒行逆施才是常人的想法。
然而這樣的想法雖無過錯，卻是差了那麼幾分大才之氣。
聽說顧青青的目的是畫畫而不是讀書識字，周氏則是鬆了一口氣，笑著道：“原來是想畫畫呀，成，這事兒周姨給你記在心裏，等以後咱家有了餘錢，周姨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幫你買一套回來。”
“謝謝周姨！”顧青青一臉高興地道謝。
她聽得出來，周氏這話並不是敷衍，姑且不提雲家什麼時候才能有餘錢，但周氏這份心意，卻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這孩子，咋就先謝上了，周姨給你買點東西是應當的，再說，這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買，買不買得到呐。”
周氏一臉不讚同地說道，給未來兒媳婦買東西，可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嘛？而且眼下那文房四寶連個影兒都還沒看到，這個“謝”字她還真覺得受之有愧。
顧青青嘴甜地笑著道：“周姨，我是謝您對我的情義，才不是謝那身外物呢。”
周氏聽得心坎發軟，直笑罵道：“你這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好好好，謝就謝了吧，周姨說不過你。”
“因為我說的是實話呀。”
顧青青接過話道，笑著露出一口小貝牙，眉眼彎彎如月牙。
一時間，周氏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