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走出祠堂,在祠堂門口的台階上站定,渾濁的雙眼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目光寧靜而又隨和。
然而不知為何,被村長的目光這麼一看,眾人心中頓時感到了一陣肅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都變得嚴謹起來。
這時候,楊虎和齊均二人從祠堂裏走了出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村長身後,都是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
剛才,正是他們二人敲響的洪鍾。
“各位鄉親,白溪村從建村至今已有兩百零九年曆史,過了今年冬天,就是兩百一十年了。”
村長一開口,就提到了白溪村的曆史,他沙啞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兩百零九年裏,咱們白溪村經曆過很多事,要說最慘烈的,大概就是八十年前那場災禍了。對於那場災禍,大家或許感觸不深,但是身為當事人的我,卻還記憶猶新,不敢忘記……”
提到當年之事,村長沙啞的聲音漸漸變得悠遠起來。
沒有親身經曆過那場災禍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那時的慘烈,無法感受到那些活下來之人的悲慟心情,更無法知道,那時的白溪村是在多麼絕望艱難的情況下堅持下來的。
死去的人,並不隻是那些進山的壯年,還有許多老人。
另外兩個村的接濟是有限的,糧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充足,為了讓年輕人和孩子們能夠好好活下來,那些年邁體弱的老人們便在某一天,相約在柳林坡自縊身亡……
這件事,是白溪村的悲哀,那一輩幾乎沒有人願意提起,所以也沒有後人知道。
而從那之後,那片柳林坡就成了白溪村村民們的禁地,也是唯一的禁地。
聽著村長語氣平緩地講述著當年之事,眾人心中皆是感到一陣心酸,終於明白那片沒有危險的柳林坡為何會成為禁地,也終於明白經曆過那場災禍的老人為何不願多講當年的事。
不是他們不願意講,而是他們不敢去講那段令人痛苦的記憶。
此時,所有人都沉浸在村長講述的曆史中,誰也沒有發現,有一個瘦小的七歲小丫頭正躲在距離人群不遠處那塊大石頭後麵,豎起耳朵偷聽。
這小丫頭,正是偷溜出來的顧青青。
聽到村長所講述的這些鮮為人知的過往,顧青青心中也是不勝唏噓,並且她不得不承認,越是深入了解,她就越是發現,這白溪村是一個擁有曆史傳承精神的村子。
這樣的村子,與其說它是一個村,不如說它是一個部落。
就是不知道這種部落一般的村子究竟是個別,還是這個時代背景之下所形成的一種特色。
若是後者,顧青青隻能說,她需要惡補這個時代的社會知識!
來到這個時代也有近一個月了,顧青青今天才猛然發現,她先入為主地以為這個世界還處於封建社會時代,便直接將以前所學的曆史知識帶入到了進來,以至於至今都不了解這個時代的社會體係究竟是否和華夏封建社會相同,封建王朝的官僚統治體係又究竟是否是這個時代唯一的統治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