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青明白兩人的心情，沒有故意賣關子，說道：“如果他們死了，或是下落不明，我就不會告訴你們了。讓你們有個想念，也好過讓你們痛苦。”
這一刻，她清脆動聽的聲音，聽在兩人耳中，宛如天籟。
兩人都激動了起來，周青山急忙蹲下身，雙手顫抖地按著顧青青的肩膀道：“小不點，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你沒騙我們？”
楊正鴻也蹲了下來，眼睛亮得嚇人，就那麼期待地，直勾勾地看著顧青青。
顧青青臉上卻沒有多少情緒，隻是抬起小手推開周青山的手，看著他反問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有，從來沒有！”周青山連忙搖頭，一時間沒有領會到顧青青問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不點，那，那我兒子他們現在在哪兒？”
顧青青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她不再看周青山，轉身朝雲萬河那群孩子走去，頭也不回地吩咐一句道：“蠻多，你跟他們說。”
作為朋友，除了真的不能說的秘密，她沒騙過周青山。
可是剛才，周青山為了林氏騙她，騙雲萬陽，騙祠堂裏的所有人。
當然，林氏是周青山的娘，所以她能理解周青山的做法。
可是，真的連一句道歉都不需要嗎？
她的確不稀罕其他人道歉，但周青山不同，畢竟她叫他一聲青山哥，就是把他當成朋友看待。
即便還不是那種推心置腹的朋友，那也是朋友……
看到顧青青走開，周氏朝村長點頭示意了下，也跟了過去。
“是，主子。”蠻多答應了一聲，然後上前一步說道，“是這樣的，原本大當家是想把那些年紀太小的小孩都殺了，省得麻煩，結果那跟我們一塊來的宋牙婆說殺了可惜，讓大當家把那些孩子以三兩銀子一個的價格賣給她，大當家就答應了。隻是這事兒已經過去四五天了，也不知道那宋牙婆有沒有把孩子賣給別家，要是沒賣，那些孩子應該就都還在她那裏。”
周青山和楊正鴻聽完，不由得對視一眼，彼此都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了新的擔憂。
兩人看向村長，露出請示之色。
村長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融入到孩子群裏，正笑意盈盈說著話的顧青青，歎惋地提醒道：“你們兩個，不覺得你們忘記了啥事嗎？”
兩人一愣，不等他們領悟過來，村長又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謝謝村長。”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因為太擔心兒女，也顧不得思考村長說的忘記了什麼的話，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直到兩人出了村子，走在山道上，被山風吹得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們才想起究竟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道謝。
也忘記了道歉。
……
白溪村的祠堂裏，村民們給二十幾個強盜處理包紮了傷口後，村長開始了講話。
蒼老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每個村民耳中。
“……這就是你們畏懼的強盜，你們可看清楚了？可有發現他們比你們多一隻手或是一隻腳？可有發現他們比你們更加身強力壯？整整幾百個人，竟還不如兩個孩子勇敢，你們心中可有和我這老頭子一樣……感到羞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