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的土牆上還殘留著血漬,仿佛是要讓宛城人銘記兩年前發生的那一切。蛾賊入城,如同蝗蟲入境,寸草不生。如若不是先前官軍留下的糧草,宛城的百姓早已顛沛流離,背井離鄉。
宛城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白色的燈籠,似乎是向死去的那些親人傾訴思念之情。
“琪兒,擎兒,黃校尉布置的功課可完成了?”宛城城西的大宅內美婦看向兩個滿頭大汗的少年溫柔的說道。
“娘親,我與二弟已經完成了師傅布置的功課,二弟的箭術越發的精準了,幾乎箭箭能中靶心。”秦琪一頭長發,臉型棱角分明,長長的眼角如同會笑一般,極為瀟灑。
美婦極為高興,自從自家夫君在兩年前被人殺害後,這兩個孩子便是她唯一的寄托,她將兩個少年拉到身邊,用手巾替他們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阿娘,我和兄長還要在去練一會兒,您別操勞了。”顏擎一頭短發,英挺的鼻梁附在一張極為英俊的臉上。
那顏擎的生父與秦頡在西涼便已相識,兩人同在當時的護羌校尉段潁手下,兩人隨著段潁平定兩羌,一時間風頭無兩。段潁打仗的確是一把好手,堪稱奇才。可在官場上卻勾結宦官,枉殺大臣,後被司隸校尉陽球揭發,飲鳩於獄中。作為被段潁提拔起來的人自然也是難逃罪責,顏擎的父親將罪責一力扛下,最終死於獄中。
“你們都是娘的好兒子。”蔡氏摸著兩人練武時留下的老繭,眼眶中泛起了淚潮。
“娘親莫哭,我們會替爹報仇,會好好保護娘親的。”秦琪伸出手,將蔡氏臉頰上的淚珠擦掉,堅定的說道。作為秦家長子,家逢巨變,秦琪知道他必須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兄長,咱們再去練功吧,隻有把本事練好了,才能替阿爹報仇,才能更好的保護阿娘。”顏擎臉色一正,向秦琪說道。
“二弟說得對,母親請在此歇息,如今孩兒已經長大,會承擔起更多事情的。”說罷,兩個孩子向蔡氏告辭,再次練功去了。
蔡氏看著走遠的兩個孩子,眼眶如同決堤一般,眼淚湧了出來。
“初起,琪兒長得越發像你了,你在那裏,還好嗎?”蔡氏拿起秦頡的牌位輕輕擦拭,柔聲的說道。
“二弟,剛剛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這件事情必須由我去做。”秦琪盯著顏擎,正色說道。“不行,兄長,你是父親唯一的血脈,報仇這件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去。”顏擎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是父親唯一的血脈又如何?爹爹娘親對你如同親子一般,你又何必與我說這些親疏有別之論?”秦琪臉上有些不悅,這幾天兩人總是因為誰去報仇的事情而爭論不休,讓秦琪極為惱火。
“哥,我本就是個螟蛉子,幸得阿爹阿娘如此收養,才能與你朝夕十五載,阿爹阿娘對我極好,這件事你就讓我去吧。”顏擎懇求的說道。
“不許,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張忠身為皇親國戚,身邊的狗腿子怎麼會少?就算你得手之後又如何全身而退?”秦琪雙手搭在顏擎肩上,激動地說道。
“小聲,休要驚到阿娘,這件事情千萬不可讓娘親曉得,要不然隻能讓他徒增傷悲。”兩個少年同時看向屋內,見沒有動靜,兩人也心安不少。“要不然我們比試一番?我弓箭射的比你準,我便不與你比這個,比劍如何?”顏擎側臉看向秦琪,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