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永遠忘不了那天。
他坐在床沿上,穿著一襲寬大的葬天袍,雙手蜷在袖子裏,佝僂著身軀,抽著嗆鼻的老旱煙,像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可憐老人。
“荒,謝謝你!”
皇小鳳對他展顏一笑,露出滿口雪白玉齒,荒的記憶,定格在那抹如同鮮血一樣的紅唇上。
“荒兄,一個月後,我與小鳳結為道侶,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北鬥開口笑道,緊緊摟著皇小鳳的肩膀,兩人手掌緊握,親昵的走出氈房,迎向他們新的生活。
空蕩蕩的氈房內,荒默默抽著老旱煙,身旁,隻有小黑的陪伴。
世界之大,此刻仿佛隻剩下那個背對眾生的佝僂背影。
化不開的悲涼,說不盡的如斯寂寞。
“皇小鳳,今生今世,就算我荒死無葬身之地,你也是我的女人。”
荒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如同披著人皮的惡魔。
他不會後悔放棄皇小鳳,他也不後悔對北鬥施展月瀆之術,改變了他的一切。
‘月瀆的世界中,我就是唯一的主宰’!
曾幾何時,荒很想用月瀆之術,改變北鬥的一切,準確的說,是讓他更加討厭皇小鳳。
可是,最後一刻他放棄了,讓北鬥愛上了皇小鳳,死心塌地。
“如果有些東西,注定要離我而去,早些晚些便沒有意義。”荒低聲呢喃,大嘴一裂,露出淒慘笑容。
他曾經以為他可以承受著一切,可以毫無顧忌的斬斷七情六欲。
可是心中那抹刻骨銘心的痛,是那樣真實;靈魂在咆哮,在告訴他,他在走著一條怎樣的路!
“如果有些東西,注定要離我遠去,可不可以讓那一天,遲些到來。”
荒深深一歎,拿著放羊棍,開始了屬於他的一天。
他的身上,有著一種詭異的味道,像是腐屍一般。
人生下來便有十三中東西,現在的荒,隻有十一樣,而且會越來越少,直到未來的某一天,他或是變成神靈,淩駕萬物之上;或是變成死人,墜入地獄,渾渾噩噩度完餘生。
呼嘯的狂風,蔚藍的天空,荒很可憐,他隻有三十多頭羔羊的陪伴,還有不離不棄的一條小狗。
“小黃黃!”
一記清脆如天籟的聲音響起,荒豁然抬頭,望著來人,臉上露出似孩童般純真的笑容。
“雀兒,給荒叔帶來什麼好東西了?”
荒很開心,兩手揉著雀兒粉嫩的臉蛋,愛不釋手。
“美酒一壺,燒雞兩隻。”墨祈凡走上前來,遞給荒一個牛皮酒袋,還有兩隻被宣紙包著的燒雞。
“好東西啊,看來今天一定要開葷了。”荒大笑道。
當下三人一狗圍攏在一起,盤膝而坐。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藍天為被,綠草為席,好不快活。
“小·妞,長大後誰能有福氣娶你!”荒捏著雀兒的小鼻子,眼中露出溺愛之色。
“哼,嫁誰都不嫁你。”雀兒喝了不少酒,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呦,小孩子家家,口氣倒是不小,你知道當年有多少美女追我,我都沒尿她們,就是等你的到來。”荒打趣道,雙眼微眯,一副賤賤的摸樣。
聞言雀兒小臉更紅了,摩著小牙齒,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荒兄,恨娶啊!”墨祈凡也是微眯著一雙眼睛,露出和荒一樣的犯賤摸樣,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
荒有些‘震精’了,這種雙眼微眯,獨特的犯賤摸樣,可是昆老**良家婦女的不二法寶,荒也是跟著老人家耳濡目染學來的,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墨祈凡這廝,犯賤摸樣比自己做的還要到位,實乃宗師級別人物。
“墨兄,此話怎說?”雙眼一轉,荒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隻看墨祈凡淫·蕩的摸樣,就知道這事絕對與女人有關。
“比武招親。”墨祈凡雙眉一挑,頗為淫·蕩的開口。
“比武招親?”荒神色一黯,對於斬去六欲之意的他來說,除了那四個女人,他已然不會愛上任何人。
不是他不想愛,而是不會愛。
“怎麼,荒兄不感興趣。”墨祈凡摸著腦袋,神情很是疑惑。
你聽說過誰對女人沒有性趣的麼?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切,虧我和墨叔還專門跑來給你透露這件事,哼!”雀兒啃著一個雞腿,小嘴上全是油,小臉上掛著不屑的神色。
“我隻要你。”荒揉著雀兒滿頭青絲,壞壞笑道。
“荒兄,我勸你一定要去。”墨祈凡放下雞脖子,神情很是嚴肅。
“怎麼了?”荒摸著鼻子,頗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