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古城牆上,荒在白虎道尊一指之下,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殺機。
他仿佛大海上的一葉扁舟,隨時有被覆滅的可能;到了這一步,荒才發現,好像不論自己怎麼變強,三重嶽也好,四重嶽也好,到了現在的五重嶽,依舊不能掌控自己的一切。
太初開,五重嶽修士便已能登臨天路,去往邊荒作戰。
而現在,自己不惜斬去七情六欲,讓自己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到頭來依舊隻是一場笑話。
“唰!”
朱雀老道尊大袖一揮,瞬間白虎道尊帶給荒的那種窒息感,憑空消散。
這就是強者與弱者的區別;強者治愈傷痛,隻是翻手之間;弱者治愈傷痛,可能會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什麼時候,我也能成為一名強者!”荒心頭呢喃,狠狠握住了隱藏在葬天袍中的雙拳。
這個時候,不論是朱雀城牆上的一萬三千餘,朱雀家族最後的士兵,還是朱雀老道尊,包括荒,都陷入了沉默。
另一邊,西皇沉靜站立,沒有言語;天權一雙波光流轉的杏眼,帶著點決絕之色,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白虎道尊,如同仙劍般不屈站立,緩緩垂下了手臂;在他身後,玉衡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他沒想到,道尊鐵了心要斬殺荒,他不明白荒到底對白虎道尊做了什麼,讓兩人到了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
天璿,依舊將戰紅緊緊摟在懷裏,目光溫柔的看著他,像是身旁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
沉默,總是讓人害怕的,所有人都沒有在言語,這方天地,陷入了恐怖的寂靜,那一尊尊巍巍身影,這一刻除了那一身衣裳以外,其餘的一切,都僵硬的像是一尊尊古樸的石像。
站立城頭上,身邊便是沉默無言的朱雀老鬼。
朱老鬼一句話,自己便接過朱雀令牌,為朱雀家族出生入死,數次麵臨生死危機。
他用不到三千餘士兵的死亡,換來白虎大軍與玄武大軍,三萬餘人的徹底覆滅,連帶斬殺了一萬匹陰馬。
這種輝煌的勝利,足可以載入《太初史記》了,不說別的,單說荒帶來的這場勝利,足以挽救朱雀家族與水火之中了。
現在,隻要朱雀老道尊不死,白虎道尊與西皇便絕對不敢進攻朱雀家族。
朱雀家族的勝利,似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荒甚至還想著,等自己凱旋而回,朱雀老鬼興許一高興,賞給自己幾株藥聖,那自己就發達了,再也不用為開仙花之時,海量的天材地寶所發愁了。
可惜,理想是璀璨的,現實是摧殘的。
“該死的天璿!”荒在心中暗罵道。
轉身,荒向著城牆下走去。
“撒尿!”望著朱老鬼轉過的身子,荒已然知道他要問什麼,聞言語氣冷冰冰道。
“戰狼,戰青,戰風,跟我下來!”荒走過戰狼三人身邊,這樣囑托道。
囑托完,荒連身子都未停頓,徑直走到城牆之下,靠在冰冷的石牆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噠!噠!噠!”
城牆台階上,傳來孤獨的腳步聲;孤獨的,不是腳步的主人,更確切的說,也不是腳步聲,而是聽腳步聲的人。
“大人!”耳邊,傳來戰狼的聲音,荒費力的睜開眼睛,揉了揉酸脹的臉龐。
“還好你能來,不然我都有自殺的念頭了!”卷好兩根旱煙,荒遞給戰狼一根,兩人皆是靠著城牆坐下,各自點上火,抽著嗆鼻的老旱煙。
“大人,你也別怪小瘋子與小青,畢竟,那是老道尊,不是天璿少主!”
“若今天是天璿少主站在這裏,他們兩人一定會選擇聽從你的命令;但可惜了,老道尊今天出來了,他對朱雀家族和我們的意義,絕對不是天璿少主可以相比!”猛猛抽了兩大口旱煙,戰狼狠狠過肺,似乎要想將胸腔內的恐懼與戰栗,全部隨著煙霧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