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1 / 2)

第十六章 初見

嚴言苦笑:“我沒事,你不用這樣的。”

景柔也不是擅長安慰他人的人,索性沉默。

嚴言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陰鬱地歎了口氣。每次遇到這種是非難辨的事情總會覺得很難過。腦海都充斥著女孩臨死前解脫一般的笑容,血淋淋地怵目。

無法忍受親生父母的逼迫殘忍,又沒有勇氣自我了斷,隻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借警察的手毀滅自己。嚴言還記得那女孩美麗的臉和明亮的眼睛,若不是遇到這種事,必定會成為學校裏人人豔羨的校花姑娘。青春禁不住摧殘,無聲地用最殘忍的方式發泄自己的憤怒、不甘與仇恨。

她一定羨慕著同齡人的自由與朝氣,向往著他們簡單的平凡生活。可是命運如此殘酷,讓她墮落成禁地的罌粟,帶著致命毒藥的美麗。

一場蓄意的謀殺,冷靜理智地謀劃,環環相扣的撒下陷阱,冷漠地施暴,將法律與警察玩弄於股掌之間,那招“借刀殺人”使得實在漂亮,嚴言想我居然也有被個小丫頭片子利用的一天。

她可真自私啊,隻想求自己解脫,把他置於何地呢?那是一條人命啊!她就沒想過,他親手結束一個小女孩的生命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道德譴責呢?

不過嚴言沒有跟任何人說,他當時其實是看穿了女孩的陰謀的,隻是……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睛,死灰般的絕望,那樣直直地看著他,隻是求一個解脫而已。

於是,違背了警察的信念,不著痕跡地開槍。

如果我以後會下地獄,那麼請你,在通往天堂的路上走好。

“我去物證科拿一下材料,先走了。”嚴言收好屍檢報告,“今晚的慶功宴我就不去了,你幫我跟大家說一下吧。”

景柔原本也沒打算去的,但聽他這麼說,隻好點頭。

……

沈琅接到路承乾電話的時候正在辦公室裏教訓犯了錯的助理,所以接起電話時的口氣不怎麼好:“幹嘛?”

明顯被嚇到了,哆嗦著回答,“那個……師娘……”

沈琅扶額,“又什麼事兒?”

路承乾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啥,前幾天師傅不是去辦了個案子麼?聽說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師傅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師娘你多擔待啊!”

沈琅想起前一晚嚴言那不同尋常的表現,有點擔心:“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他昨天就很不對勁。”

路承乾含糊道:“也沒什麼,就是按律擊斃了個小女孩……那啥,師娘啊,我們都不敢師傅提起這茬,你幫忙安慰安慰唄!師傅過來了,我掛啦!嘟嘟——”

沈琅瞪著電話:擊斃了個小女孩,這也叫沒什麼?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沈琅直覺上市相信嚴言的。不過看他那表現,恐怕心裏很不好受。即使是按律,把槍口對準普通老百姓這種事情,還是會造成心裏陰影的。

助理看自家主編大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哀嚎:我別想活著出去了!沈主編的臉色好嚇人!

誰知沈琅卻放她出去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慢慢發呆。

快下班的時候,沈琅把東西收拾好,跟助理打了聲招呼就走人了,驚得編輯部眾人下巴掉了一地:從不遲到早退的沈主編今天是怎麼了?

沈琅沒有開車,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非我”。推門進去,挑了個座位坐下,正好是上次跟嚴言一起來時坐的位置。

點了杯摩卡,翻出速寫本,最近的一張畫就是那天的畫。

白色素描本上隻是簡單地打了底稿,線條還很淩亂,但依稀能看得出是肩挨肩的兩個男人,一個身穿服務生的襯衫馬甲,另一個一身警服帥氣逼人,仔細看的話,兩個人的臉部線條神似,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隻是左邊身穿警察製服的那個笑容溫和但眉宇間蘊藏著鋒利,背脊挺直地側身而立;右邊身穿服務生製服的那個動作優雅地托著托盤,嘴角帶了一點壞。

突然有了興致,沈琅開始一點點完善這張素描。眼睛和嘴角用了漫畫化的手法,淩亂的線條整理清晰流暢,擦掉不必要的邊角,重新潤色了一下光影和手等細節。

兩杯摩卡喝完後,畫作已經完成。

原本隻是很模糊的眼睛變得明亮而有神,似隱藏著笑意和璀璨的光;嘴唇撇起的弧度完全將溫柔和無賴表現得淋漓盡致。乍一看像是素描,卻又不像,更加美好;說是像漫畫,你卻能明顯得感覺到這畫上的人是真實的。讓人忍不住被畫上的男人所吸引,那種神秘的優雅,逼人的氣勢,還有藏在溫柔後的那一點小小的壞。不是動漫裏那些如畫的美少年,卻更加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