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解釋
“我不知道你們哪裏來的這麼多聽說,”嚴言的目光銳利,言語卻緩慢而沉重,“我隻知道,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做事情完全是按照以前辦案時的直覺和習慣,直到我真正地把她救下來,我的意識才恢複……”說到這裏嚴言頓了頓,抿緊嘴唇,垂下眼睫,“後來還有同事罵我沒良心,完全看不出被劫持的是對我重要的人,那個時候的我簡直冷靜得過分。其實……怎麼可能呢?”
嚴言的調子帶了一點苦澀和絕望,聲音漸漸低下去,含糊不清:“那個是我這一生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啊……我怎麼可能……”
嚴言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強大:“這一次圓滿地解決了這個案子,作為一個警察,我也許是合格的,但是作為戀人,我實在太失敗了。我沒有保護好她。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我發誓!”
一個女記者問:“那你理解女友的心情嗎?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冷靜地扮演著警察的角色,甚至連一句安慰都沒有對她說,您是不是認為警察的天職比自己的戀人還重要?”
這又是一個犀利的問題。如果嚴言回答是,那麼無疑會得罪無數的人,他逃不過道德的譴責,如果回答否,那麼更是對警察權威的挑戰。說錯一個字,他都可能萬劫不複。
人們的眼睛都盯著他,想看看這個警察怎麼在愛情與事業中選擇。
嚴言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放柔了目光,微笑著說:“你們知道嗎?我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我找到一個足夠堅強睿智的愛人。她在麵對劫匪時表現出的冷靜與勇敢,我敢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都做不到。”
沈琅躲在窗簾後麵,聽不到下麵記者和嚴言的對話,著急而茫然,擔心嚴言應付不了這些記者,可是這個時候,嚴言抬起頭來看她。視線沒有絲毫遊移地停在了她這個方向。沈琅莫名地心怦怦跳。
她看見嚴言對著她說了一句話,隔著老遠,連表情都是模糊的。可是沈琅就是能感應到,他的目光帶著一貫的溫柔與寵溺,卻又染著那麼點驕傲與幸福。
直到當天晚上沈琅跟父母講了嚴言跟她求婚的事情後,打開電腦看新聞時才知道,他當時說的是:“過去的我不會再說什麼,但是未來我很確定:她那麼好,我怎麼可以讓她不幸福?”
因為這句話,在後來的日子裏,即使沈琅有時候快要被現實的不和諧逼瘋了,卻依然堅信這個男人會給她幸福。
嚴言的采訪被放到網上,那從容的回答,那飽含深情的表白,那讓人挑不出半根刺的應對,感動了網上無數的男男女女。這次再去看網上的留言,人們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又帥又深情又有擔當,這個女人又美又聰明又有才華,為多少已經不再相信他們這個年齡還存在真愛的大齡剩男剩女們開啟了一個新的視野。
雖然歲月偷走了青春,雖然生活充滿了矛盾,雖然愛情錯過了轟然,可是我們依然可以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深愛著你的。
在這個風波過去之後,嚴言受到了局裏的表彰,沈琅接到了無數個專訪,還有就是,他們結婚了。
拿著戶口本,去了民政局,簽了字,於是他們成了合法夫妻。
接著,問題開始慢慢出現:房子、車子、婚禮以及各自的生活。
沈琅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但是她名下有一套一百多平的高級公寓。本來沈琅父母的意思是,沈琅那套公寓地段也好、房子也大、離兩人上班的地方雖然有點遠,但是兩人都開車,也就沒什麼問題,就幹脆住那套好了。
嚴家卻認為,房子再怎麼說也該男方出,嚴言那個公寓小了點,他們兩個老人可以搬過去,然後沈琅和嚴言住現在嚴家二老住的那套。
沈琅跟嚴言都覺得不能讓兩位老人這麼大年紀了還因為房子折騰身體,沒同意。沈琅比較讚成住她那套公寓,因為那裏有車庫,正好可以停她跟嚴言兩輛車。房子也寬敞,挺好的。
嚴言還是不能適應傍富婆的事實,心裏那點男人的自尊時不時地冒頭,覺得不厚道。沈琅被他氣個半死,真是的,老娘都不用你背房貸了你還有什麼意見啊?
嚴言小聲嘀咕:“其實有房貸也沒啥啊,男人總需要點掙錢的動力嘛……”
沈琅冷笑:“你以為就房子要花錢嗎?告訴你,那套公寓也就吊了頂鋪了地,連裝修都沒弄好,家具更沒買。你要是真覺得委屈了,喏,裝修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