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說完,二嬸又大吼大鬧起來,說我竟說謊,硬說是我害死了虎娃;直到長官又轉過臉去狠狠地看著她,她才又安靜了下來;我自己都知道,虎娃的死這麼離奇,當時又是我一個人在現場,現在講出來,人家怎麼會相信,因為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我現在是真正地百口難辨;現在真希望有個人能夠幫我說句話,真心希望眼前這個長官在辦案上有一些是非明斷;可是,看他的樣子,我就很是失望。
他把頭轉了回來,緩緩地看著我一半天,若有所思;然後扯著嗓子說道:“這件死亡事件離奇得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查明真相的,我們要把這孩子的屍體帶走,以便拿回去給法醫作檢查,有消息情況了自會通知你們家屬。”
二嬸聽說要把她孫子的屍體帶走,立時跳出來反對,虎娃已經慘遭不幸了,難道連死後屍骨都還不得入土為安嗎?我想她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因為在我們農村有種偏執的看法就是,不管死者生前做人處事怎樣,隻要他死後,就一定要讓其安安心心地入土為安才好,否則就真正地叫不得好死,人一輩子說到底不就是求個好死嗎?
兩個警察一時也無法,看著二嬸這樣死纏爛打,強製執行的話,肯定是不行,萬一她要尋個三長兩短,他們可負不起責任;幸好二爺和村長過來死活給勸住了,這才叫兩個警察可以行動了。
當我們來到廚房時,又是大大地小了一驚,虎娃的頭和下半截身子又分離了開來,跟我最先看到的那樣一模一樣,在我的記憶中,所擺放的位置一點兒也沒有改變;我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不會對我造成多大驚嚇;因此,這堆人中,唯一我顯得很平靜。
也因此,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其實,我從小時候三爺在坡上把我搶回來那會兒,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將與一般人有很大的不同,具體不同在哪兒我也說不上來,因為這麼多年來都過得普普通通的,跟平常村婦的人生並無兩樣;但是,直到前不久三爺出事了,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怪異事情發生,我才真正地敢肯定,我的生活從此將發生重大的轉變,人生也將猛地變得不同。
我變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普通的村婦三嬸,我現在感覺身體裏的某些力量在不斷地增強;我以後將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還未知,隻有等待時間,慢慢拭目以待啦。
他們都被嚇得臉色慘白;尤其是兩個警察,這時警官就有點動搖了,是否還敢把小孩的屍體拉回去,就成了個大問題;如此邪門的一個死小孩,誰能料到他在路上會不會作怪;要是也這樣作弄人,忽然把頭給飛走了,留下半個身子,那直接能把兩個膽小的警察給嚇死。
我對那個警官說,這小孩跟你無冤無仇,他就算要裝鬼作弄人,也不會把目標指向你,所以你不要多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他見我像是在安慰他,就鼓起了勇氣,跑回院子的車裏拿了裹屍布來,把屍體裝在裏麵,強壓著他的手下扛著放到了車上。
在警車離去的那刻,二嬸死活哭著要去搶屍體,但卻被二爺和村長強製壓住了。
車子迅速消失在夜色裏,我心如死灰地看著遠方,心裏有一個強烈不好的預感,這兩個警察肯定又要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關乎生死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