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我和成紀匆匆打包行李後風風火火地朝火車站趕來,令人揪心的是,恰逢放假時節,出行歸家的人不少,整個售票大廳裏,排著長長的隊伍;這沒得選擇,我家又沒親戚在鐵路局可以開後門,所以隻得乖乖地站著排隊了。
我和成紀輪流站了四個多小時的隊,才終於輪到我們,這麼一晚點,我們坐火車回到另外一個縣城時,天就已經黑乎乎了;轉客車回到詭村所在的縣城時,已經淩晨一點;再轉車到詭村所在的鎮上時,就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還好一路通暢,沒有堵車什麼的。
這一路上,每隔個把小時,我和成紀都不斷地往家裏麵打電話,但是情況都一樣,仍然沒有任何回應。這時我倆已經基本可以肯定,家裏麵一定是出事兒了。
還好在學校出發前有所準備,買了幹糧和手電,到了鎮裏麵後,我和成紀蹲在馬路邊,簡單吃了些幹糧充饑,然後又繼續趕路。在這個過程中,昏黃的街燈下不斷有惡狗來襲擊我們,還好我的男朋友成紀很威武,三下五除二撿起地上的石頭把它們打跑了。
接下來這段兩個多小時的夜路行程,倒是出奇的順利,任何意外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個就要感謝老天爺了。我們踏上家鄉的領地詭村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早上五點,不過冬天晚上很長,這時天邊一點兒亮光都沒有,整個環境仍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在村頭我和成紀分了路,各自火急火燎地往自己的家趕來,一走上我家新建不久的新房院子裏,我就發覺大大的不對頭,因為院子西邊我家的豬圈被燒成了灰炭,我還能聞到一股惡心的焦炭味,像是什麼肉被燒焦了。
我家到底發生什麼了,難道是遭歹徒搶劫了嗎?
豬圈不是太重要的,最多燒毀了還可以再蓋,家人的平安無事才是最最重要的,我跑著衝到了自家的堂屋麵前,大聲喊我媽媽開門。
大喊大叫了一半天,裏麵毫無動靜,我隻得對自家的新門不客氣了,擺開架勢,把行李箱放在了一邊,開始猛烈地拳打腳踢起來;我畢竟是一個弱女子,這樣蠻狠地招呼了一半天,這門竟然完好無損,我隻得放棄,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哭了起來。
傷心地哭泣了一陣子,覺得毫無用處,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得開動腦筋想個策略,我強製使自己漸漸安靜下來,拍著腦袋,見旁邊不遠處堆著幾塊破磚頭。
我一屁股翹了起來衝過去,把磚頭抓在手裏回來,轟隆隆地使勁砸起門來,砸了有五六分鍾,門還是好好的。幾乎從來不說髒話的我,破天荒地大罵了一聲。
其實,最該罵的人是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連一個門都砸不開。從小到大,爸媽都把我當著個寶貝來養著,雖然是在農村長大,但待遇實在是不比城市裏麵的孩子差,因此總體上我獨立性是比較差的,承受力不強。
上了大學後,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自由了,自然養成了養尊處優的陋習,現在大學的整體風氣,一片汙濁,就算你以前讀書十分的勤奮認真,一旦邁入這個染缸裏,要不了多久,鐵定成了一灘淤泥。
悲哀啊悲哀,所以我這攤扶不上牆的淤泥,在做事的關鍵時刻,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和無力。
這一次徹底沒了辦法,重又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我哭得簡直叫一個悲天搶地、涕淚橫流,在悲痛欲絕之際,突然一雙溫暖而熟悉的手撫上了我肩頭,我知道他是誰,抬起頭來隻見成紀麵如死灰,我急忙站起來揩了下鼻涕和眼淚,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