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四年六月六日,武林大會於洞庭山莊召開,天下群雄彙集,再選武林盟主。
山莊東南角的三方擂台邊已坐滿了各路英豪,連擂台邊不遠的樹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正北方上座的是武當派與少林派,兩位武林前輩身邊坐著的就是洞庭山莊的莊主趙無咎,雖隻是個普通中年人,但在兩位武林泰鬥麵前卻毫不遜色,也難免讓人讚賞一句。而占據了西方一角的就是這次武林盟主爭奪戰的兩大熱門門派——九華派與唐門。而剩下的那些門派都星散地坐在南邊與北邊,像是明白一行人在路上遇到的不少門派都在那兩個角落。
明白用力打了個哈欠,看著坐在身邊的空穀,問道:“還沒開始嗎?”
空穀搖搖頭,說:“這午時還沒到,你怎麼就困了?端木少俠說你才起身沒多久,真是活得跟隻豬一樣了。”
明白靠在了空穀的胳膊上,幹脆閉上了眼睛,說:“所有的人都在打招呼,好麻煩。但是為什麼我要坐在蘭哥哥身邊?為什麼我不能坐在玉哥哥和哥哥身邊?”
空穀深吸一口氣,勸告自己絕對不能發火,隻能怪自己攤上這麼個師侄,說:“這畢竟是武林大會,哪人不是跟著自個兒的師門坐?像我們這樣無門無派的弟子,若不是有些上得了台麵的本事,就隻能像樹林裏那些人一樣站在樹上看了。你要是真的想回你的玉哥哥和哥哥身邊,還是等開戰了之後吧。”
明白又睜開了眼睛,惡狠狠掃視了下周圍,說:“周圍這麼多人,真的好吵。”
空穀歎了口氣,伸手幫她捂住了耳朵,按著她的腦袋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說:“離午時還有一陣子,你就先睡一會兒吧,開始的時候我叫你。”
明白輕輕點了點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還真的睡了起來。
這時又走來兩個想要打招呼的江湖人,空穀一個冷眼掃視了過去,將食指放在唇邊,輕輕搖了搖頭,又指了指看來已經睡著的明白,揮手讓他們離開。這讓那兩個江湖人好不尷尬,可看到空穀臉上不可動搖的表情,還是被嚇得退後了半步,趕緊苦笑著離開了。
又走來了一個家丁,送來了一張信箋,便躬身離開,就連行走在草地上都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空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想起了一個多月前見到的那個人影,還有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還是先將這些事放在了一邊,打開了信箋。是唐四公子派人送來的,一如既往張揚的楷書,深怕別人認不出她的字跡一般,寫著:小蘭,上次跟你說的事情想得如何了?與其將武林盟主的位置讓給江遠山那個老匹夫,還不如你上去坐坐。你真該過來看看端木玉的表情,從小白白靠著你的肩膀開始,就恨不得一副要吃了你的表情。真的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你也不想江湖以後都讓那種卑鄙小人統領吧?
空穀隨手將信箋揉成一團,雙手一撮,化成粉末消失在了風中。伸手扶住那個在自己肩膀上到處亂滾的腦袋,輕輕歎了口氣,想起了之前與唐四公子的對話。與其將武林盟主的位置讓給其他卑鄙小人,還不如自己上去坐坐嗎?那個位置除了名頭好聽,早就名存實亡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還都想爭那個位置。但唐四公子確實說得有道理,連池水墨那個老酒鬼都偷偷留信給自己讓自己小心他師父的下作手段,怎麼能真的將盟主的位置拱手交給他?可退一步說,唐四公子此舉又何嚐不是坐山觀虎鬥,希望自己與九華派鬥個你死我活,然後再趁虛而入收拾剩下的那個,將盟主的位置收進自己的懷中,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先看看前輩們的做法再說,畢竟還有少林的義淨大師在呢。
時間總算過得不慢,午時很快就到了,而洞庭山莊的趙無咎莊主也站了起來。
趙無咎先是分別對梵青道長與義淨大師一拱手,再走到了三個擂台中央,用力些內力一咳嗽,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才溫和地一笑,說:“鄙人不才,這次承蒙武林盟主梵青道長看得起,主持這次的武林大會。各位都知道,我們身為江湖人,自然是以強者為尊,這次的武林大會當然也是如此。此次武林大會從今日開始一共進行五天,還請各位各盡其能。鄙人也知道各位久等了,這大會,那就先在開始了。”
他的話音剛落,南邊角落就有一個門派的幫主站了起來,說:“趙莊主還請停步,老朽特地準備了份禮物給此次武林大會助助興,還請趙莊主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