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待在演武廳裏的日子並不舒坦。九華派上上下下六十八人,再加上空穀與明白,正好七十人,擠在一個小小的演武廳裏,就算要出去上茅廁也必須有三人以上的陪同。雖這是為了眾人的安全著想,但那股揮之不去的窒息感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大概最怡然自得的就是窩在角樓裏的那群人,本就在那兒的端木玉與池水墨,抱著被子過來睡覺的明白,看不慣明白過來看著的空穀,還有更加看不慣那四人過來攪局的江荻與江葒。當然這其中待得最舒服的還是那個依舊睡著的明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雖然有些九華派的弟子已經睡著了,但大多數還醒著。
明白突然坐了起來,嗅了嗅周圍的氣味,問道:“這是什麼味道啊?”
池水墨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說:“這剛到了晚飯的時候,你就醒了,還真是豬啊。”
江荻倒是在一旁笑了起來,說:“今晚上可是特地準備了些好吃的給明姑娘,想來這兩天明姑娘也受了不少苦,還是得稍微補補身子才好。”
明白窩回了端木玉的懷裏,咬牙切齒道:“反正肯定是有毒的!”
端木玉摸著明白的腦袋,說:“放心好了,大師兄既然說是讓你補身子的,就一定不會下毒的。是吧,大師兄?”
江荻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那是自然,隻是補身體的雞湯而已。”
就在去取晚飯的弟子推開門進入演武廳的一瞬間,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
各種慘叫聲、驚叫聲還有拔劍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演武廳,直到江遠山大吼一聲:“全部都給本座住手!點燈!”
零零星星的燈火再次被點燃,而依舊活著的眾人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又死了十個人,卻不是之前一招斃命少有鮮血的死法,這次是身首異處,整個演武廳都散滿了鮮血。這仿佛是向整個九華派宣戰一般,其中一個弟子就死在江遠山身邊,而江遠山身上也滿是鮮血。本應是表情嚴肅的武林正派領袖滿身鮮血,看起來偏偏如惡鬼一般,讓眾人都避退三舍。
江荻立刻站了起來,吼道:“全部都不準動,將門關上!”
江遠山見眾人沒有反應,一拍桌子,也大吼道:“沒有聽到嗎?還不快將門關上!”
在門邊的兩個弟子趕緊將門關上,心有餘悸地望著滿臉怒火的江遠山與江荻。
江荻看了眼江遠山,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便冷冷地看著底下的師弟們,說:“所有人都將劍拔出來,這次一定要找到凶手!劍上有血的人,立刻都給我抓住。”
可看了一圈下來,剩下的所有帶劍的人手上的劍都沒有什麼血跡。雖有幾個因為在黑暗中拔劍沾上了幾滴血跡,卻沒有可能是殺了那麼多人的本應沾滿血跡的劍。
整個演武廳都安靜了,是恐怖的安靜,到底是什麼人幹的?能幹出這樣事情的家夥一定不是人,怎麼可能有人在燈火熄滅的那麼一小會兒殺死這麼多人,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那一定是妖怪做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江遠山與江荻心裏當然清楚,這種事情一定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幹的,一定是在場的人幹的。剛在黑暗中確實感到了一股劍氣,但那股劍氣不是以往熟悉的任何一個人的。剛剛一直待在角落裏的江荻更是了解,那更加不可能是空穀或者明白幹的。難道真的有人和那個百曉生一樣躲在九華派中的哪裏?還是那個百曉生真的能殺了這麼多人還不為人察覺?
可當務之急卻是,這個演武廳肯定不能待了,隻能將人都遣回了自己的房間。
端木玉與池水墨卻沒有被關進牢房,反而被江荻留在了演武廳中,說是有事商量。
池水墨冷冷地看著裝模作樣的江遠山與江荻,冷哼一聲,說:“喲,現在倒是知道有事找我們商量了,當初死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呢?二師兄,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牢裏待著,免得他們真的將這些屎盆子扣在我們頭上。”
端木玉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三師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還不趕緊跟師父和大師兄賠罪?門派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身為九華派的弟子當義不容辭將這次的凶手抓出來,才能告慰死去的師弟們啊。”
江荻強忍住怒火,還賠了個笑臉,說:“二師弟說得對,如今還是大局為重的好。剛剛大家都該感覺到了,不是我們幾個出的手,那究竟是什麼人能夠一瞬間殺了這麼多人?”
很久沒有開口的江葒卻在這時輕咳一聲,說:“爹,哥哥,我累了,先回去睡了,你們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