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掩下眼中的笑意,靜靜地看向了江遠山,說道:“至於大師兄是怎麼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行蹤,相信師父您比弟子更明白。”
江遠山眼睛瞪大,鬆開了把手,聲音顫抖了起來,又想是詢問,又想是喃喃自語,道:“你都知道了,她真的什麼都告訴你了?”
端木玉緩緩地點點頭,說:“小師妹真的是一心為我九華派著想,居然不惜出賣自己哥哥,也要將實情說出來。師父,這本就與您無關,大師兄做錯了,也到了他付出代價的時候。”
江遠山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一個很簡單的選擇,棄車保帥,車還是帥?這是端木玉給自己,也是給江家最後的一個機會,舍棄荻兒就能保住自己和葒兒,而他也會留下荻兒一條性命。應不應該接受他最後的“好意”,舍棄自己的兒子,根本不應該考慮,可到了如今這個田地,是不是真的應該點頭。
江荻卻在這時大聲說道:“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們這些混賬的行蹤的嗎?很簡單,你們每個人的房間裏都有黃銅管,多年前我們江家留下的遺產。爹是不願意用,不代表我不願意用。可惜隻有那麼幾個管子現在還能用,要不然我早就抓住了你們的小辮子,哪裏還在這裏受氣?想殺就殺吧,端木玉,反正我是敗在你手上了。”
黃銅管?每個人的房間裏居然都有用來偷聽的黃銅管,這江家的人也太卑鄙無恥了些吧!這是每一個九華派弟子的心思,居然為了自己一家的九華派掌門位置做到這個份上,這九華山上又怎麼可以再給你們留下立足之地!一個個義憤填膺的九華派弟子恨不得立刻就將姓江的兩人生吞活剝,早已將師徒之情與手足之情拋到了腦後。
端木玉有些吃驚地看向了江荻,倒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住自己的父親與妹妹,心中居然湧現出一絲敬佩之情。甩甩頭,將那些沒用的情感踢出自己的腦子,說:“既然大師兄都承認了,事情就好說了。出賣門派,殘殺手足,哪一項都是要命的罪狀。可是您始終使我們九華派二代弟子的大師兄,也是武林盟主的兒子,我們九華派也不得不給您一個體麵。師父,三位長老,將大師兄廢了武功,趕出門派吧。”
孫廣進畢竟是三位長老中輩分最高的,看了眼身邊的兩位師弟,又同情地看了眼已經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師兄,點點頭,說:“就按端木掌門說的吧,荻兒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要殺他,我們也下不了手啊。”
何忠義也跟著點點頭,說:“這事是家醜,就不要外揚了,都把嘴閉牢了,就這樣吧。”
宋明清歎了口氣,說:“這些年荻兒也前前後後為九華派做了不少事,功過相抵,就這樣吧。”
端木玉對著江遠山單膝跪地,說:“還請師父訓示。”
江遠山站了起來,總算拿出了些該有的九華派掌門的氣概,說:“將江荻廢去武功,趕下九華山去,從此以後他不再是我九華派的弟子,更不是江家子弟。”
江荻從地上爬了起來,拔出了自己的劍,笑著說:“二師弟,和你大師兄我再打一場吧。很久沒有跟你切磋切磋了,如今我已經徹徹底底輸在了你的手上,就滿足我一個心願如何?”
端木玉也拔出了自己的劍,說:“敢不從命,大師兄。”
這時,江葒在明白的攙扶下走進了演武廳,抓住了江荻的胳膊,說:“哥,不要!”
江荻輕歎一聲,笑著摸了摸江葒的腦袋,說:“我的妹妹啊,要是我和爹都不在了,你該怎麼辦啊?以後不用這麼胳膊肘向外拐了,連胳膊肘都不在了,拐有什麼用?對不起啊,小時候從來沒有管過你,可是你還是我的妹妹啊。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江葒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抱住了自己的哥哥,說:“哥哥,不要!不要去死!”
江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笑著說:“是我輸了,輸了就要付出代價。真的放心不下來啊,唯一的妹妹愛上了一個混蛋,就讓我當一回小舅子,先教訓教訓他吧。”
江葒不顧一切地叫道:“人是我殺的!不關哥哥的事情!都是我殺的!”
江荻捂住了江葒的嘴巴,說:“就算你現在替我頂罪也沒有用,就讓我盡興一次吧。”
端木玉慢慢走了過來,在明白身邊稍稍停了一下,就大邁步走出了演武廳,徑自走到了擂台之上,高聲說道:“大師兄,不要耽擱了,來吧。”
江荻鬆開了江葒,又給了自己父親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扭頭走了出去。
兩人分立在擂台兩邊,靜靜地看著對方,同時舉起劍,同樣的一招“白虹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