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四年六月八日,諸事皆宜。
這是近三年以來最好的一天,諸事皆宜,已經接連三年沒有這麼好的日子了。
端木玉沒有出去接待賓客,如今這不是他的工作,他馬上就要當上九華派的掌門了。
明白推開門走了進來,用力打了個哈欠,直接趴到了端木玉的床上,說:“玉哥哥,我先睡一會兒,等那些人廢話完了再叫我。”
端木玉頓時愣在了那兒,趕緊將她拉了起來,又是拉衣服,又是綁發髻,說:“可千萬別睡,待會兒你可就真的醒不來了。你不是在外麵陪著唐四公子與空穀少俠嗎?他們呢?”
明白難得瞪了端木玉一眼,嗔怒道:“他們兩個被各個掌門拉去說話,我實在無聊得很。”
端木玉倒是覺得奇怪,問道:“可如今依你的江湖地位,那些掌門就沒拉著你說話?連梵青道長都沒有跟你說什麼?”
明白搖搖頭,說:“他們似乎想跟我說什麼來著,可都一個個轉過了頭。”
端木玉笑了起來,摸了摸明白的腦袋,說:“別委屈了,看你小嘴都要嘟起來了。想來是你橫空出世,那些掌門都不知道該與你說些什麼,偏偏你又是武功高強,空穀少俠的師侄,我九華派未來的掌門夫人。與其一不小心得罪你,還不如先端起各派掌門的架子,看看情況再說。不過,怎麼就連梵青道長都不跟你說話?”
明白想了想,吞吞吐吐道:“可能是因為他剛想跟我說話,就被我瞪了。”
端木玉笑著搖搖頭,感慨道:“不愧是明白,就連天下第一的梵青道長都怕了你啊。勸你的話我可是說過不止一遍了,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去跟他說說話吧。”
明白歎了口氣,說:“是玉哥哥你這麼說,我才去做的。就算他是我的爹又如何?”
端木玉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乖啦,去吧,等一下我就該出去了。”
明白點點頭,隻得又回到那個擠滿了人的大廳,看了眼周圍的人群,頓時又有了躲回去的衝動。人實在太多,又都是自己不認識的,真的不想與他們說話啊。
唐瑜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明白,將她帶到了一邊,說:“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老頑固的寒暄,才有空陪小白白你說一會兒話。怎麼,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明白咬住了嘴唇,為難地說:“我想問,我想問問池水墨還好嗎?”
唐瑜點點頭,伸手揉著明白的腦袋,說:“他身體上能醫治的地方我都治好了,隻是人還是天天窩在房裏不肯走出來。本來這次九華派的繼任大典,我是準備逼他來的,可光看到他那張頹廢的臉,還是隻能放棄了。他跟端木玉之間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想不到還真的鬧到這個份上。我會看著他的,不會讓他出事的,放心好了。”
明白無奈地說:“我不是不放心他,是總覺得不能不聞不問,畢竟他也曾經是我的哥哥。”
空穀也脫身走了過來,說:“老酒鬼這次是真的錯了,就別在九華派大喜之日提他了。對了,明姑娘,梵青道長似乎一直在找你,你還是過去吧。”
明白重重歎了口氣,小聲嘟囔道:“我是真的不想去見他啊,偏偏玉哥哥那麼說……”
空穀好笑地說:“快些去吧,你總得和他打個招呼。他已經夠可憐的了,武當派被你毀了打扮,拉下臉來跟你示好偏又被你躲開,趕緊去吧。”
唐瑜看明白走了,才問道:“小白白什麼時候和梵青道長攀親帶故了?”
空穀搖搖頭,淡淡地說:“想來在武當山上發生了什麼,你也知道了些。可究竟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我可不敢告訴你,否則可是被武當派與九華派聯手追殺。隻要你哄得你的那個小白白自己跟你說,你不就知道了?”
唐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如果小白白這麼好哄,我用得著問你?”
空穀一攤手,說:“可我也不是多嘴的人,所以,似乎你隻剩下去問百曉生和梵青道長這兩條路了,希望他們中有人會告訴你。”
唐瑜懶得理他,端著一杯茶,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明白與梵青道長的方向。兩人似乎說了一會兒話,梵青道長拍了拍明白的肩膀,卻被明白躲開,接著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明白走回了唐瑜身邊,三人稍微聊了一會兒,就聽到了重重的咳嗽聲。
宋明清從後堂走了出來,對著眾人一拱手,說:“如今吉時已到,還請各位移步演武廳。”
端木玉早已身著曆代九華派掌門的金繡仙鶴白袍,負手站在演武廳中央,對著陸續走進來的賓客點頭致敬。真是好一番名士**,若是讓江湖上那些癡情女子看到,又不知要奪走多少人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