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種辛苦後的滿足和對未知的自信,才是最值得高興的。
士兵們走上高台,一排一排拉著手站成前後幾百列,第一排踏上冰麵,滑向對岸,傾斜的角度雖不甚大,但冰麵極是光滑,滑起來絲毫不見阻礙,因此速度並不慢,進一退十也已不再顯著,不一時,前幾排已劃到對岸,隨後,後麵幾排甚至幾十派一起湧向冰麵。
在渡渡河岸,白熾武與副將軍望著天淵,白熾武歎道:“聖魯特斯王果有過人之能,難怪,他不肯離他而去了。”副將軍也歎道:“這樣的膽識、智慧、氣魄,當今世上,也許就隻有聖魯特斯王一個了。”
白熾武卻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也許還有一個。”
“哦?”
白熾武用一種感懷到骨子裏語氣歎息:“阿拉碧。”言罷,似是怕副將軍不能理解似的,又道:“縱然他傾國傾城,他也還是阿拉碧,這世上有種人,你隻要跟他一接觸,就會為之折服的。”
“所以,”副將軍接道,“這世上隻有一個聖魯特斯,也隻有一個阿拉碧。”
“當然,”白熾武摸摸鼻子,悠悠道,“這世上也隻有一個白熾武。”
“我叫萊絲。”少女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然後就不再說話,既不說是如何掉到蠟帛爾湖,也不去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到是對阿拉碧很有好感,不停地摟著它的脖子呢喃。
也許,聰明如她者早已知道他們曾棄她而去,卻是為阿拉碧所救吧。
萊絲雖已醒轉,卻仍未恢複氣力,當下他們製了一個雪橇,讓萊絲乘坐於上,由阿拉碧拉著。一行人沿著一條根本辯不出的小道直奔海深山而去。
這裏並沒有路,可是卻仍是有方向可辨,他們不知道這條路是否是最快到達海深山,但卻想著,也許,就是。
每行一段路,就會發現凍僵的屍骨,天寒地凍,雖然人早已死去,卻沒有腐爛,仍完好無損,栩栩如生,看上去仿佛睡著一般。
魯祁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屍體。
從最早看見的,當初巴藍的第十八代魔法師中的佼佼者史銅客,到其後的武林高手“一道花”竇蛇,再到被貶的將軍勻乏洛克,等等,已經發現了有十三具屍體,每一個人都是高手,然而每個人都死得不明不白,他們從頭檢查到腳,都沒有發現任何死因,仿佛在睡夢中悄然去世一般,然而看他們的姿勢又顯然不是睡覺的姿態。
有的尚在站著,似要舉步前行,有的凝視海深山,眉宇緊鎖,似在考慮山上的最後一道障礙會是什麼,還有一個正伏身搜索地下的屍體,仿佛要找住他們的死因。
而最近一個,也是他們最後遇到的一個,卻是轉身欲望回轉,似乎路上的屍體已讓他感到害怕,失去了前進的勇氣,要回頭,然而就在他回頭,腳步欲下的時候,他也死了。
雖是青天白日,山穀裏顯得說不出的詭異幽冷,萊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阿拉碧望著屍體,嗅了嗅,也沉默了下來,不應該說,它始終都在沉默著,似乎,它從來都沒有叫過。
魯祁抖了抖帽子上的雪,道:“好玩!刺激!他們莫不是死於佩波的第三個障礙?”老貓搖搖頭,道:“佩波早就宣布,第三道障礙就在水晶棺,海深山上,要死的話,也是死於第二個障礙。”
魯祁“啊”了一聲,喜道:“那豈不是說,我們根本就不必了解他們的死因?!反正,我們早已過兩關,而這又不是第三關。”
老貓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仿佛是苦笑,道:“對。所以,我們根本不必理這些,我們為什麼不馬上走?!”似乎是為了掩飾他臉色的變化,他急急轉身前行,然而就在他經過萊絲和雪橇之時,忽然,一口鮮血就吐到了雪地上,紅色中還混合著一中詭異的綠色發出幽幽的光澤。
魯祁扶住他,急道:“你也有,你竟也有?!”
“什麼?”老貓忽然反手握住他手,“你也有,你竟也有?”隨即,手一鬆,悵然道:“果真是碧血瘟疫,你我竟都染上碧血瘟疫!”
“起先我也發現是如此,但我以為隻我一人染上,所以沒說,沒想竟然連你也……”魯祁嘶聲道,“佩波竟是如此不講信用嗎!”他現在當然已經知道,二人不會無緣無故同時染上碧血瘟疫的,必是佩波所下。
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掏出長劍一下割開一具屍體的手腕,隻見血液雖已凝固,但看去,仍是鮮紅色的,並不帶一點綠,他不死心,又朝後奔,連割七八具屍體的手腕,竟無一人染上碧血瘟疫!
他似已絕望,長劍朝空中擲去,嘶聲道:“佩波你個不講信用的老女巫給我出來,有種就跟我單打獨鬥!”
他的弦繃得太緊,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佩波沒有違約。”一個聲音淡淡道。魯祁猛得扭頭過去,見說話者竟是他所愛慕的萊絲。
“為什麼沒有!幻象是第一個,已為我們所破,冰狼是第二個,也已被破,第三個在山中,佩波不是違約又是什麼?莫非這瘟疫竟不是她下的嗎?!”
萊絲的聲音還是淡淡柔,清清雅,隻聽他道:“瘟疫是她下的,可是她還是沒有違約。”
“哦?為什麼?”老貓見魯祁過於激動,忙接過話頭。
“因為瘟疫才是她的第二個障礙。”
“那冰狼呢?”
“冰狼為何會提早出現?”
“因為……你是說,那場雪即是幻象,那冰狼的出現,隻是幻象餘孽,也應是第一個障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