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人》
第二卷詭霧遺國之卷
第九十五章琉璃世界
秦庸城，斛觴公子樓。
關小二和安獸醫站在第九層的樓台上，下方人間大道熙熙攘攘，一派古氣升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下麵不是人間，難不成還是阿鼻地獄？”關小二對安獸醫這話不大理解，出言詢問道。
“我說的不是這種淺顯的東西，你聽我慢慢說。”安獸醫的眉目也褪下了戲謔，一板一眼的說道。
“願聞其詳。”關小二甩了甩自己寬大的祭服，如今穿著秦國的衣服，舉手投足間免不得受些影響，言談舉止都有了幾分雍容氣度。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方才所見到的這些事實。”安獸醫說著指了指下麵的百姓人間，說道：“你看看這座城池，我這些日子在這裏做江湖郎中，倒是打聽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這座城名為秦庸，城主就是現任的秦雍公，這座島嶼上隻有這麼一座城池，而城池裏的勢力又錯綜複雜，因而並不可能有大一統的階級統治，也不可能有皇權集中製或是三省六部製。”
“這我知道，這城池相比天下來說過於狹小，不可能實行這些製度，這裏的人都是割據稱王的，用解放後的說法就是大地主階級。”關小二接了一嘴，安獸醫聽了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道。
“我先來說說這座城的古怪之處，你也見到了，這是一座像植物般生根發芽的城池。”安獸醫形容的生動貼切，關小二已經有所見聞，因而並不難理解，當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城池裏麵所有的房屋家具都是長在一起的，又都穩穩地紮根地下，你仔細看看外麵的商販作坊，根本沒有移動的攤位，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和地麵連接緊固。”安獸醫說完，關小二麵帶驚訝的往下瞧看了一眼，果然一點不假正如其所言。
“還有就是這裏的動物了。”安獸醫說著舉起了兩根手指頭：“這是我這些日子觀察到的第二個疑點，想必你也見到了，這個島嶼上沒有任何動物，在這座城池裏麵也沒有，隻有王侯貴族才有資格馴養一些馬匹，但是除了馬匹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動物了，這裏人類除外。”
關小二順著他的話看向下方，果然發現下麵的百姓都是在徒步行走，工人們也不去雇傭牛馬，紛紛身體力行，當下心裏麵又驚訝了一分，這種市井狀況可著實是不多見。
“接下來要說的是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的一點。”安獸醫說到這裏轉過頭麵向關小二：“你對建材了解多少？”
這話問的模棱兩可，關小二有些發懵的回應道：“怎麼這麼說？”
安獸醫指了指下方說道：“我懂得也不多，但是還不耽誤我接下來的推論。”
“你看看，能不能認出來那些百姓民居的屋頂有什麼不一樣？”安獸醫問關小二。
關小二盯著下方的民居瞅了半晌，猜測著說道了一句：“是瀝青..不應當是瓦片嗎？”
“你沒看錯，就是瀝青。”安獸醫肯定的說了一嘴。
“這座城池所有的屋頂樓台都與眾不同，百姓民居都覆蓋上了一層瀝青油氈，用的瀝青裏麵摻了石油和煤炭，王侯貴戚的府邸用的則是橡膠瓦，而不是常見的瓦片，我這幾天檢測了一下，發覺都是氯丁橡膠和聚氯乙烯這種材質的合成物。”
安獸醫說到這裏又指了指頭頂，接著說道：“你如果觀察的仔細就會發覺，拿斛觴公子樓來說，整座樓的瓦片都是琉璃瓦塗上聚氨酯材料，這樓內的支撐性結構用的都是青銅，但是外麵都鍍了鋅，看來是後來者帶來的技術了。”
關小二聽到這裏更加的滿腹疑惑，他仔細地瞧看著安獸醫所說的每一處細節，果真毫無紕漏，就是他所言那般離奇古怪。
安獸醫很顯然意猶未盡，還在那裏給他解釋著一些東西：“你再仔細看看這下麵的百姓街市，無不與正常的古代街市有異，地麵不用土泥而是類似麵包磚的排布，道兩旁的商販貨攤也都裹著嚴實的瀝青氈子，就連房門上都糊滿了瀝青。”
關小二聽到這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打斷了安獸醫的話說道：“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有沒有眉目現在？”
安獸醫有些不敢確鑿的尋思了一會，緩緩說道：“我不敢確定，但是這些措施我倒是曉得的，都隻有一個目的。”
“什麼？”關小二急切的發問。
“防水。”安獸醫回應道：“所有的氈子都是為了防水，瀝青的防水性很好，還能有效的防止腐蝕性液體和濕蒸汽體，對於雨雪、地下水的滲透也有很好的防護性。”
關小二聽到這裏打斷了他，質疑道：“你說這些都沒什麼道理，這裏是日本海上的島嶼，平日裏雖說有雨水但是根本不至於做到這種全副武裝，而且你這言論也解釋不了這城池為什麼要故意生根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