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話 西施的姊妹們(1 / 1)

濫水之潘的海水比之前的幾層都更加溫暖,透有著美酒的芬芳,璀璨的珊瑚讓人目不暇接,這裏的魚兒都身披絢麗的顏色,拖著細長的尾巴,扭動身姿時候顯得雍容華貴,不少魚兒長著鳥類的喙,也能發出呢喃啾啁的悅耳聲音,夏南星都忍不住放慢了劃水的節奏,流連於這美麗舒適的世界。

容離用力捏了一下夏南星的腰腹。他知道容離在催促他快速離開,隻好又加快劃起來。這時候不遠處飄來了清澈而又悠揚的歌聲,這聲音暖暖地徜徉流淌在他耳畔,他本能地四下張望,四周依舊是蕩漾著藍色,他忍不住側耳傾聽: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知),心悅君兮君不知……

那溫潤嬌羞的吳儂軟語,有沁人心脾的魔力,讓自小身在南方的夏南星顧不得容離的催促,竟不由自主地向歌聲方向遊去,歌聲愈發清晰,他隱約看到幾位身形修長的少女在海中裙袂飛揚,優雅地遊動,周圍似乎漫天星辰圍繞,星光閃爍,在湛藍海水的映襯下仿佛天際邊絢爛的彩霞的變幻。

歌聲漸漸將他環繞包圍,他看著四周輕舞飛揚的海中少女,皆長發飄飄,著各襲長裙,明眸善睞,冰肌雪膚,手如柔荑搏動著海水,他竟不能動彈,呆呆樹立在遠處。

為首的金裙女子輕輕遊到他麵前,問:“公子穿過諸潘來到濫水,是來找我們嗎?”

夏南星被她的光采逼的無地自容,低頭道:“在下夏南星,誤入九淵,我要到海麵去,借過寶地,打擾了。”

周圍女子聞言都笑他,聲音如春日百鳥呢喃,金裙女子道:“此乃藍怡之海,我是施心漪,這六位都是我族的姐妹。聽公子的口音,似乎也是我們南國之人。”

夏南星道:“我,九江人士。敢問姑娘來自何處?”

施心漪道:“原來是柴桑人氏。我們是浣江之濱的越國施氏,聽不出剛剛的《越女歌》嗎?想必公子必知我的族人施夷光吧?”

夏南星心略一想,道:“西施之名,風華千年。”

施心漪突然劍眉一樹,英氣凜凜道:“你擅闖藍怡之海,可知罪嗎?”

夏南星道:“在下,要,可,可……是。”周圍的少女們又是一陣吃吃竊笑。

施心漪笑道:“你若認罰就罷了,不認罰的話,我就喚藍光水母來蜇你。”

夏南星道:“好吧,認罰。”

施心漪又正色道:“那麼罰你在此陪我們姐妹五百年。”

夏南星瞠目結舌道:“這,怎麼能夠?我已經二十出頭,有百年之壽便是長命了。”

邊上青衣女子嗔笑道:“傻瓜!你不知道在藍怡之海,可以永壽長青,容顏不老嗎?”

夏南星心想,難怪思鯈思說世人皆想來此地,自己一介凡夫能身臨仙境,何其僥幸。正不能回答之時,又一位紅衣女子繞到他身前,睜著一泓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道:“哥哥捫心自問一下,你若錯過了,悔恨終身。”

夏南星正默默無語之時,容離卻不由分說,冷不丁把蚌殼迅速關上,夏南星下意識一縮身體,又被包裹在貝殼裏。夏南星用力往外一撐,還是無法打開堅硬的貝殼。

外麵的女子格格笑道:“呆子!我們又不吃了你。你躲什麼呀?膽小鬼!”

夏南星正欲辯解,這時候,袋子裏的五彩靈沙悄悄從他褲中溢出,飄逸在他黑暗的貝殼中,全部都閃爍著星星點點紫色光芒,照亮了夏南星緋紅的臉。夏南星想起自己在與思鯈思對話的謎語,更是羞愧難當。

施心漪笑道:“快出來罷,逗你的呢!我們怎麼舍得用水母蜇你呢!姐妹們等你一起瑤台玩兒。那裏盡是美酒與珍饈喲。”

夏南星咬牙道:“我要回到海麵!”

幾個女子道:“真的?你真的要拋下我們……”

紅衣女子已經開始啜泣了:“嗚嗚,你是騙人的,你是騙人的……”

夏南星內心又是一陣煎熬,那哭泣聲仿佛在鞭打他的心房,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容離用力捏捏他的腰腹,他隻好說:“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對不住大家,我還是得去找我的夥伴。”

施心漪怒道:“你真以為你們姐妹都是好欺負的嗎?哼!我就成全你!讓你去見流水之潘的醜八怪!”說罷他拍拍雙手,一條粗壯的海帶從一邊延伸過來,緩緩纏繞住容離,不一會兒給了他們一個五花大綁。

七位越女圍住容離和夏南星,一起托起容離的大貝殼,一起用力向上奮力一拋,他們便如被拋向空中的炮彈,嗖嗖飛出濫水之潘,嘩啦啦衝進了金色的流水之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