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琬是真的怕了,也顧不得什麼郡主身份,出口就是威脅。
她在賭,賭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敢傷她。
她不信,這世上竟有不怕哥哥的女人。
何況這個女子,還是司寇彥晞的太子妃,雖然有他的一紙休書,但汗皇指婚,豈是說休就能休得了的?
“還以為清塵郡主是個膽識過人的奇女子,原來也不過如此,怎麼,你怕了?”洛青嵐掃了眼地上的席連,她本不該這般囉嗦的,可那個男人為她而傷,她該救他。
她已經看出來了,小碗解不了那毒,要救席連,隻能讓北辰琬拿出解藥。
而要做到這一點,對她來說應該不難,或者說,是輕而易舉的。
“本郡主自然不怕,你若真敢傷我,斷不會與我多言至此。”北辰琬覺得,洛青嵐和她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救席連的解藥,隻要她不給,她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顯然,她錯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纖細美麗的脖子已經染上了妖嬈的鮮血,那色彩,由紅轉黑。
她怎麼敢?北辰琬瞪大眼睛,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在不斷流失,那鑽心的痛,對她來說是那麼陌生,有那麼可怕。
梅花針,已經劃破她脖子上的皮膚,劇毒,瞬間蔓延開來。
這女人一定是瘋了,她不知道她是誰嗎?
“定北侯府的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嗎?”洛青嵐在北辰琬的白衣上,擦去了梅花針上的血跡,沉聲道,“這毒何時發作你比我更清楚,現在你隻有拿出解藥來,救席連也救你自己。記住,不要跟我賭,我沒有心,你注定會輸。”
北辰琬頹然的垂下頭,任身子靠著門框滑下,口中喃喃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可能隻是一個舞姬?”
午後見到她,她就有那種想法。
這個女子當真像是妖精,就像她所說,是沒有心的。
“我是不是舞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清塵郡主明日可能就是舞姬了,或許,連舞姬也不如。”洛青嵐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女子,殘忍的笑道,“不過,你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不拿出解藥,在這裏等死,那樣,你可以保持你的高傲。”
其實,洛青嵐也不確定她會怎麼選擇,要尊嚴還是性命?
如果在一刻鍾以前,她會很自信。可是現在,席連為了救她還躺在地上,她就有些遲疑了,流風不是人,他根本不了解人的情感。
但不管北辰琬怎麼做,她都會樂意成全。
雖然清塵郡主死掉會失去很多樂趣,但北辰燁一樣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不是嗎?
隻是席連……
她真的不想讓他死,他是個好人。
北辰琬到底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又因著定北侯北辰燁的關係,她在汗國有著比金枝玉葉還要尊貴的身份,害怕,是在所難免的。
白玉般細膩的脖子上,血跡已經是深黑色了,北辰琬呼吸變得困難,唇色也不自然了。
“解藥,在房裏,梳妝台上的金匣子,裏麵紅色的那個瓷瓶。”北辰琬閉上眼睛,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才不想認輸,可至少,要活下去。
小碗按北辰琬所說,果真找到了解藥。
看著北辰琬服下藥丸後,青嵐才親自給席連喂了解藥。
“喂,現在,我不欠你了,以後可別這麼傻了。”明知道他還在昏迷,洛青嵐還是那麼說了。
她不喜歡這個男人,他讓她開始質疑流風的話了。
“還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招惹了十七太子還不夠,如今連席連也不放過嗎?是不是隻要是個男人,你都……”北辰琬話未說完,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小碗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痛,北辰琬覺得既委屈又憤怒,奈何她體內毒性未清,全身提不起一點力氣,隻能瞪大美目怒視著她。
好個大膽的婢子,竟然敢打她!
可她這個莫名其妙的主子敢對她下毒,丫環這一巴掌自然算輕的。
她實在不明白,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找上司寇彥晞,又是憑什麼讓汗皇指婚,她出了一張臉,還有什麼出眾之處?
根本就是一個沒有教養的女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小碗為何打她?”洛青嵐抬頭,發現今夜的月兒格外的美,那些星星也很亮,就像……一個人的眼睛。
“她胡言亂語啊。”小碗說,她才是個膽大包天的女孩,不矯情不做作,隻要自己不喜歡的人,就算弄死也不會皺眉。
盡管在來傾城閣的路上,她還一味的退縮著。
可真當到了這兒,鞭打丫環掌摑郡主,倒是一樣兒也不含糊。
“她說的也沒有錯啊。”洛青嵐輕輕一笑,道,“我不僅要招惹十七太子,還要讓他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