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會娶你。”
於是,他就點頭,這就是承諾。
“可是,我卻不會愛你。”少女說,似乎還有些遺憾一樣。
妖精連心都沒有,又怎麼會愛?
又是這樣的神情,北辰燁有些懊惱,她的過去他是越發的好奇了。
沉鸞閣是真的改換血了,為何連個女子的身世也遲遲查不出來?
迫切就容易忽略了時光,定北侯大人是忘記了,他的命令昨夜才下達,今日一早已經有了些眉目。
“嵐兒可是喜歡這湖上的風光?”他是不善於主動挑起話頭的,隻尋思著她若喜歡他便常帶她來,若不喜歡便不再來了。
兩人站在船頭,偎依在一起的畫麵很美好,老夫老妻似的。
北辰燁突然覺得滿足,若是人生如此,有一如花美眷相守白頭,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許是見慣了沙場的鐵血狼煙,這一汪靜水煙嵐的柔和景象就讓他的心微醺了。
心醉為誰,懷中佳人還是眼前美景?
他不想去分辨,心知這二者缺一不可,持有青鸞佩的人,注定要與他站在一起,風雨霜雪,不離不棄,這是宿命。
一直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北辰燁低頭看去,小人兒睡得香甜。
“為何如此嗜睡,慵懶如貓兒一般。”他順勢摟住靠在他身上的少女,輕啄紅唇偷香,卻不料她突然睜開眼,透徹的眸,倒映出了他的局促。
“你又想偷親我嗎?”她點了點紅唇,粉撲撲的臉頰掛著戲謔,獨獨少了女兒家的矜持和嬌羞。
北辰燁有些尷尬的轉過臉去,摸了摸鼻子,沉默著。
“其實,這不是禮儀吧。”她還在笑,明明是妖妖趫趫的模樣,嫵媚冶豔的神態,偏就給人一種不染纖塵的靈動。
就好像,她並不屬於塵世一樣。
有這樣一想,北辰燁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肩頭,將人摟得更緊,唯恐跟著風兒散了一樣。
“原來我的嵐兒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女娃娃,那這不是禮儀,又是什麼呢?”有意想要逗著她,北辰燁邪邪的笑道。
他在她麵前,將一句“我的嵐兒”說得嫻熟,卻還是無法用這平凡的自稱,便省去了“本侯”,自稱做爺。
“方才小碗說,這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女兒家這樣就是失了清白,是該將身嫁與的。”她說,卻沒那麼想。
不過是碰碰唇角臉頰,就要將兩個人湊到一起,豈不是太草率了嗎?
何況,她又不是人,不需要受這麼約束。
“那嵐兒打算何時將身嫁與?”他也笑了,眼底都是滿滿的笑意,化開了冷硬的外殼,這男人也可以風華絕代。
他若說個時日,他就定下婚期。
可惜,她隻當是個玩笑,無所謂的聳聳肩,迎著風張開雙臂,用聽不出真假的語調,說:“我就像是這風,來了人間這一遭,遲早是要離開的,才不會嫁給你這個會變臉的男人。”
會變臉的男人?北辰燁苦笑,卻不打算這麼揭過了此頁。
“既然嵐兒不打算嫁給爺,也知道是會失清白的事,嵐兒還是讓爺占了便宜,可是故意戲弄爺?”風吹起她的長發,清淡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他的心都酥酥麻麻的。
“是又如何?”她不知道二人這樣的對話有一個曖昧的形容,叫打情罵俏。
但她喜歡和他對話,這比麵對著司寇彥晞要輕鬆得多。
她甚至是有些肆無忌憚的,隻以為是這人活不長久,終將死在她的手下,所以情緒也願意擺在他的麵前。
而北辰燁,也願意讓她依賴著,任由著她恃寵而驕。
“戲弄爺可是大罪,要罰你終生伺候在爺的左右。”他盯著微皺的湖麵,如是說。
“好。”意料之外的,她答應得很爽快,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她說:“在你死之前,我都要守著你,因為你必須死在我的手裏。”
北辰燁目光複雜好一陣沉默,半晌才吃吃的笑道:“或許,能死在嵐兒手中,也是一種幸福。”
這不是矯情,對於一個在沙場上見慣了生死的人,對死在愛人手中,何曾不是一種奢侈的死法?
太多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屍橫遍野,漫漫黃沙掩蓋過後,又是另一片戰場。
能有一方孤塚,便是雜草叢生,也是多少將士們渴望的歸宿。
桃花,伊人,隻在夢中才得見。
雖然定北侯不至於如此,但北辰燁想到這繁華浮生,倒真想死在她的手下懷中。
想了想,他又覺得可笑,何時大歸汗國不敗的戰神,也有這樣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時候?
“北辰燁,方才那女子,是當真要殺我。”所以,她想要才殺了她的。
流風說過,人心險惡,但凡對她起了殺心的人,不論善惡,都要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