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端來清水,幾個宮婢趕忙攙扶著陸令萱坐起來。而後陸令萱漱了口,又有宮婢為其梳頭。小靜將袍子穿在陸令萱的身上,小聲說道:“南陽王已然在偏廳等候。”
突然,有個小宮女將盆中清水灑在地上,惹得小靜低聲罵道:“還不快弄幹淨…真是沒用,笨手笨腳的。”
陸令萱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擦拭地板的小宮女,冷聲說道:“叫什麼名字?”
“回陸郡君的話,奴婢叫小月。”小宮女一邊擦拭地板一邊回答。
陸令萱呷了一口茶水,又說道:“看樣子不過十五吧?”
“奴婢剛滿十四。”小月戰戰兢兢地答道。
“還不快把清水端下去。”小靜又罵道。
“是。”小月膽戰心驚地端著盆子退了下去。陸令萱笑著說道:“靜兒,你看她,不過十四,唉,真是像極了你那個時候哦。”
小靜諂笑地說道:“陸郡君,靜兒可不會像她那麼笨手笨腳呢。”
陸令萱眯著雙眸,掃視一眼靜宜苑,然後歎道:“唉,我這靜宜苑始終比不上壽昌殿啊,這些個小宮女,除了你,沒一個能稱心如意。”
“陸郡君要是不喜歡剛才那幾個丫頭,不如去宋中使那兒要幾個婢女過來?”小靜提議道:“宋中使一向嚴格要求,一定有調教得很好的宮女呢。”
“嗯——”陸令萱思了一會兒又道:“這事兒改天再說吧。你不是說南陽王來了嗎?”
“是,郡君,就讓奴婢扶著您過去吧。”小靜弓著身子,伸出雙手攙扶著陸郡君走向偏廳。南陽王一見到陸令萱走進來,趕緊迎了上去,諂媚地說道:“陸郡君今日氣色紅潤,必定是喜事連連啊。”
“哈哈哈。”陸令萱長笑地說道:“就你會說話。”
“誒,是陸郡君福祉,我也是跟著沾點光啊。”南陽王笑著說。
“哦?南陽王可沾到什麼光了?”陸令萱反問道。
南陽王高琸隻是望著小靜和其他宮女但笑不語。了然於心的陸令萱立刻支開眾人,而是與高琸私下裏談論起來。
“承蒙陸郡君的提拔,高琸才得以在鄴城有一席之地,高琸實在不知如何感恩,於是便自作主張前往郡君曾經的家鄉。”南陽王小心翼翼地說著,眼瞅著陸令萱臉色有些變化,於是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郡君放心,這件事情琸兒隻是以自己的名義前去考察民情。”
“是嗎?南陽王有心了。”陸令萱麵露微色地說道:“那考察的結果又如何?”
南陽王突然起身俯身說道:“尋得陸家。”
陸令萱猛地一怔,急道:“說下去。”
南陽王偷瞄一眼陸令萱,又說道:“那陸家家道中落,已然離開。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琸兒找到一名落魄男子,經打聽才知,那人名喚陸提斯…”高琸起身湊近陸令萱小聲說道:“陸提斯從小便隨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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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令萱竭力平撫自己的激動,臉頰被漲得通紅,站在一側的南陽王雖然低首,嘴角卻揚起一股詭異的笑意。
“是不是他從小喪父?”陸令萱冷靜地問道。
“確實如此。”南陽王點頭說道。
“父親姓曹?”陸令萱心係男子,隨口又問道。
南陽王驚疑了一下,立刻應聲道:“呃,看來,陸郡君果然神通廣大,有預測的能力啊。”說時,高琸心裏又在琢磨著,這怎麼跟姓曹的扯上關係了?哪個姓曹的?奇怪了,怎麼現在聽到姓曹的人就心裏犯嘀咕啊!
陸令萱根本沒看到南陽王的失神,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這樣吧,改明兒宮中宴請王公貴族的時候,你把他帶來,這麼久了,都沒有見到一個家鄉人,確實有點思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