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佑憐問詢後急忙趕到北園,隻見小公公將耶律夕的屍體蓋得嚴嚴實實。她撲上去顫抖著雙手打開白色麻布,卻見躺著的人兩眼暴凸眶外,七孔盡是鮮血,人已斷氣,雙手尤自緊握不放,手掰開一看手指烏黑,平日水蔥纖長的指甲全數翻折,多數深嵌肉裏,紫血淋漓滿手都是…
看著耶律夕死時的慘狀,馮佑憐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站在一旁抽泣的明玉趕緊拉起馮佑憐,低聲說道:“千萬不能太傷心。憐兒,收住哭聲。”
“為什麼,為什麼…”馮佑憐抱著明玉,傷心地說道:“娘娘不會自殺,不會的…”
“憐兒。”明玉噙著淚水,厲聲說道:“聽我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管你心裏怎麼想,我教過你,要觀而不語,知而不曉,言而不論。”
馮佑憐哭泣著垂首,靠近明玉懷裏,喃喃:“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明玉一邊拍著馮佑憐的肩膀一邊安撫:“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又如何,懼怕隻會讓別人更容易傷害自己。”
“明玉,那娘娘會被送去哪兒?”馮佑憐抬頭焦急地問道。
明玉頓了頓,傷心地感歎:“娘娘的家人參與謀反,我也不知道她會被帶去哪兒。”
馮佑憐幽然說道:“不管在哪兒,我相信娘娘去了真正安全的地方。那裏不會有人再傷害她了。”
“嗯。”明玉拉著馮佑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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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太醫診斷過後,越過屏風走出來,皇上與陸郡君都迎上去問道:“夫人怎麼會突然昏倒在大殿之上了?”
“弘德夫人是受到驚嚇所以才會昏倒。現在已無大礙,母子平安。”納太醫祥和地說道:“不過,現在是夫人最敏感的時期,這種驚嚇還是不要再出現了。”
“哼,朕恨不得將這群奴才全都拖下去斬了。”皇帝怒氣難平,惡聲說道。
“皇上,您的身體也要緊,就別這麼動怒了。”陸令萱安慰著說:“昨晚上,是誰伺候侍寢的?”
“奴婢蝶花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蝶花怯怯地跪在地上。
“蝶花?”陸令萱瞟了一眼身下的宮婢,又道:“琉璃呢?”
“奴婢在。”琉璃也跪在地上應聲。
“你伺候夫人這麼久了,怎麼突然換了個小宮女?”陸令萱又問。
“回陸郡君的話,蝶花是太後賜給弘德夫人的宮婢,太後說,琉璃一個人隻怕是照顧不過來,所以就賜給一個。”琉璃回答道。
“哦?太後賞賜的?”皇帝反問道:“這事兒,朕怎麼不曾聽說?”
陸令萱眼珠一轉,又湊近皇帝說道:“皇上有所不知了,自從夫人懷了龍種,太後可是上心著。”
“哼,她上心?既然太後上心,又為何結夥大臣們反對朕立後?”皇帝不滿地說道。
“皇上,這件事兒可急不得,太後畢竟考慮得不一樣,但是總還是為了皇上好。”陸令萱勸道。皇帝朝陸令萱望了一眼,感歎道:“朕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朕好,有心了。”
話說間,韓欒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皇帝看著慌慌張張的韓欒,於是又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韓欒瞅了一眼陸令萱,隻能尷尬地垂首。
“是不是大臣們又來商議國事?朕說過了,今日朕不議國事。”皇帝悶悶地說道。
“啟稟皇上,大臣們並沒有驚擾皇上,而是…”韓欒還是有些猶豫。
“你究竟怎麼了,要你說你便說就是,吞吞吐吐地成何體統。”皇上慍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