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月將火爐放在曹蓉蓉身邊,這個時候她托著一本古籍,思緒卻不知飄向哪個十萬八千裏了。小桃慢慢移動步履,身後尾隨的男子也小心地跨進來。小桃看見曹蓉蓉坐在椅子上,便俯身說道:“啟稟曹昭儀,弘太醫帶到了。”
曹蓉蓉媚眼掃過去,與納弘對視。
“微臣拜見曹昭儀。”
曹蓉蓉含笑著站起來,將古書放在案台上,然後吩咐身邊的琴月拿出一些稀世珍寶。
“一直以來都記著弘太醫的大恩。”曹蓉蓉笑道:“這些東西都是給弘太醫的,聊表心意。”
納弘瞅了一眼琴月手中的玉石珍寶,俯首說道:“微臣不敢受。”
“為何?”曹蓉蓉皺眉急問。
“微臣是受不起如此貴重之物。”納弘誠懇地說:“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曹昭儀的珍寶,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微臣自問隻是奉公職守,絕不敢多拿。”
曹昭儀走過去,歎息說道:“想當日,如果沒有弘太醫一直照顧診治,別說我有一條命,就算是九條命也不夠活下來啊。如今承蒙皇恩,我有了吃不完用不盡的東西,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是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恩。我記得弘太醫的好,就一輩子都記在心裏。”說著,曹昭儀湊近一些,指著自己的胸口,低聲說:“沒想到,轉身之後,弘太醫倒生分了。”
納弘往後退一步,緊張地說:“納弘救曹昭儀那是奉了皇上旨意,曹昭儀也十分堅強才能熬過來,這也不是納弘一人的功勞。”
曹蓉蓉慍怒地喝道:“弘太醫,怎麼?來我繡雲堂就如此緊張,在怡紅堂倒不見你這麼見外啊?連看個病都是關著大門來瞧,可見你對馮美人真是盡心盡力啊。”
納弘大吃一驚,抬起頭著急地解釋:“曹昭儀,馮美人偶感風寒,關上門窗是為了不想讓她再受寒風侵襲,絕無…”
“好了,好了。”曹蓉蓉嘟著嘴,賭氣地說:“我這麼說那是氣話,隻是我就不明白了,當初你對我不是很好嗎?又很照顧我,這會兒,就對我若即若離,不理不睬地。”
納弘小心翼翼地說:“曹昭儀,如今你身份不同,不是當初的…宮女,所以…”
曹蓉蓉打斷他的陳述,接著說:“納弘,我一直都很敬佩你的醫德,我不想因為身份而失去一個難得的朋友,你也知道的,在宮裏根本沒有可信之人,可是你不同,你不但救過我,還救了兩次,我不相信你該相信誰?我不和你做朋友,那能跟誰做朋友?”
納弘仍然有些猶豫,曹蓉蓉繼續說:“不管怎麼說,總之身份雖然變了,可是心沒有變過。”曹蓉蓉將手搭在胸口,然後指指納弘的胸口,笑道:“你也不許變。”
納弘暗歎地點了點頭,從繡雲堂走出來一直都恍恍惚惚地,他不明白曹昭儀為何特意叫自己過來說了這番話,不過,他是臣子,按照曆法,他當然不能與皇上後宮裏的嬪妃來往密切,難道這些曹昭儀都不知道嗎?
“曹昭儀,這個弘太醫不過是太醫院裏小小的太醫,論醫術和人脈都不如其他,如今主子這般拉攏,不知有何目的?”琴月扶著曹蓉蓉又坐在火爐邊。
曹蓉蓉但笑不語,看著火爐裏的火,突然說道:“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這個納弘既然能兩次救活我,就一定有他的本事,後宮人才濟濟,缺的就是台階。我鋪好路,明裏是為了報答,可是暗裏是為了能收為己用。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的恩人,我當然不能少了他的好處,前提是他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