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薛孤替蟬兒喂了藥,房間裏的人全都舒了一口氣,雖說是最後一天,不過大家看薛孤仍有信心,於是也都釋懷地笑起來。
薛孤參見皇上的時候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奇遇,事實上,他與仙童有約,這段經曆不可對任何人說出,隻能裝在薛孤自己心中。
看著蟬兒麵色逐漸地紅潤,富有光澤,薛孤和馮佑憐也都同時放下心中的沉石。薛孤替蟬兒細心地蓋好被子,馮佑憐走到他身邊安慰道:“不多久,蟬兒就會醒了。到時候,你們終於能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
薛孤盯著熟睡的蟬兒,幽然說道:“隻要她好,微臣做什麼都願意。”
馮佑憐突然感慨地說:“薛大哥對人真好,我相信蟬兒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薛孤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著馮佑憐說道:“微臣有一事相求。”
“薛大哥請說。”馮佑憐笑著說道。
薛孤陡然變得猶豫不決,令馮佑憐甚是不解。然而,薛孤一心認為自己答應了仙童的話,勢必以後要遇上危險的事情,如果以後自己真的要用手中的劍斬殺皇後娘娘,那他豈不是犯了滅九族的大罪?就算皇上再如何相信自己,也隻怕到時候自己難逃一死。
“馮美人,薛某一生光明磊落,敢作敢為。”薛孤正義凜然地說道:“沒有做過什麼後悔的事情,但是素素的死卻難以磨滅,在下心中一直放不下,所以為了蟬兒的終身,請馮美人收回之前的囑托。”
馮佑憐愕然地說道:“可是你走的時候不是說,隻要蟬兒能醒過來,你就會馬上娶她,並且還說會親口迎娶,薛大哥,怎麼現在…”
薛孤為難地垂首,強硬地說道:“馮美人,請成全微臣。”
“薛大哥,素素的死你一直耿耿入懷,可是她的死並不是你的錯啊!難道你真的想一輩子獨身?”馮佑憐苦心勸道:“如果你負了蟬兒,你以後也一定會後悔的。”
薛孤沉默不語,拿著劍走了出去。馮佑憐提著裙擺跟上去,又道:“薛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跟我說,我…”
“馮美人。”薛孤頭也不回地說道:“如果你還當薛孤為大哥,就請你不要再問下去了。”
馮佑憐抿了抿嘴,低著頭不說話。
“請代大哥照顧蟬兒。”薛孤說完便揚長而去。
她不懂,為何明明就是愛,卻不能在一起。瞅著房裏仍在沉睡著的蟬兒,她的心都揪起來了,她如何交代?如何照顧?人家畢竟是女孩子,終究還是要嫁人,難道她不讓蟬兒出宮,不讓蟬兒嫁人?跟著她孤獨終老?
***
小宮女走到床邊,托起手中的藥準備坐下來喂蟬兒喝下去,怎料蟬兒猛然睜開眼,宮女瞧見了先是一愣,爾後便興奮地叫道:“蟬兒姐姐醒了,蟬兒姐姐醒了。”
身邊的宮女們紛紛趕來,有些人趕快去通知了馮佑憐。
蟬兒爬起來,看著屋子裏激動的宮女們,心裏頓覺暖暖地,但是她的頭還是有些痛,不敢跟他們一樣大聲說話。
馮佑憐跌跌撞撞地被人攙扶著走進來,看見坐在床沿邊的蟬兒,兩人相視良久,淚盈於睫。蟬兒掙紮著下床,欠身說道:“奴婢拜見馮美人。”
馮佑憐抽噎一聲,走上去扶著蟬兒說:“你起來作甚?還不快快休息。”
蟬兒執意站起,說道:“是奴婢不應該耍小性子,不應該跑出去。”
馮佑憐拉著蟬兒坐下,說道:“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不先考慮你的感受,我的一意孤行差點害了你,也差點害了你的終身。”
蟬兒搖著頭笑道:“奴婢是宮女,哪來的終身?況且,奴婢早就決定了,將終身侍奉馮美人。”
馮佑憐猶豫地扭過頭問道:“你真的沒有動情?”
蟬兒遲疑地低下頭。
馮佑憐又追問:“你老實跟我說,你究竟想不想嫁給薛大人?”
蟬兒咬著唇,閉上眼點了點頭,但是睜開眼之後卻說道:“奴婢隻是不想薛大人為難。”
“到現在你都這麼為他著想。”馮佑憐惋惜地說道:“那好,皇上也收回成命,你們暫且不必履行賜婚的事情。我們都不逼你了。”
“謝馮美人。”蟬兒莞爾淡笑。
馮佑憐也笑著命人將藥拿來,她親手吹了吹熱氣,攪拌著裝藥的碗說道:“那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把身子養好,這樣的話才能真正的伺候我啊。不多久我就要臨盆了,你忙的事兒還多著呢。”
蟬兒不好意思地想接過碗,豈知她腦海中一閃,轉為拉著馮佑憐的手,說道:“馮主子,奴婢應該是被人下毒。”
馮佑憐驚愕地停住手中的事情,然後將所有宮女支開,關上門窗轉身說道:“我們一早就知道你是中了奇毒,你自己為何會知道?你究竟如何中了毒?知不知道是何人將你下毒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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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孤返回皇宮,蟬兒不到一天便蘇醒,此事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劈中了昭信殿裏的所有人,首當其中便是皇後娘娘,一早上除了琉璃在寢宮以外,所有人都立在外圍候命。
看著皇後娘娘踱來踱去,琉璃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照你這麼說,她是看到了你的背影?”皇後娘娘問道。
“應該是。”琉璃慌張地回複。
“什麼叫應該是?”皇後娘娘盛怒地說:“是要確定,否則本宮也保不了你。”
琉璃嚇得跪在地上,說道:“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看到慈遠方丈對她下了毒藥,在此之前,奴婢都是麵對著慈遠方丈,況且奴婢穿了一件鬥袍,不知道她能不能瞧見奴婢。”
皇後娘娘閉上眼,冷笑說道:“看到又如何?她也沒有證據證明那就是你,再說了,本宮可以說讓你出宮找方丈拿些經書,皇上就算追究下來,我們都不用怕,先不要自亂陣腳,否則隻會被人抓住把柄去。”
“可是方丈大師不是說那毒沒得救嗎?為何蟬兒還會醒過來?”琉璃不解地問。
“之前不是聽說薛大人出宮尋找解藥嗎?”皇後娘娘思索著說:“難道還真的被他尋找到了?”
“娘娘,奴婢始終覺得這個薛大人似乎與馮美人他們走得太近了,會不會對我們造成危害啊?”琉璃擔憂地說。
“一個莽夫能有多大本事?”皇後娘娘嗤笑道:“不過,你不說本宮也覺得他礙事兒,早前他還在皇上麵前威風的時候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裏,那時候他與曹美人有說不清的曖昧關係,導致失了寵,沒想到皇上是個念舊的人,把他召了回來。如今陸大人出這個麻煩,哼,還不是便宜了薛孤?陸提斯自然不能活,所以本宮就暫時放過薛孤。這事兒還到不了死人的地步,你也少在本宮身邊一驚一乍的,你看看你,本宮尚未沐浴更衣你就衝進來了。”
琉璃怯怯地說道:“奴婢該死,娘娘,要不讓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不用了,那些宮女現在也變得聽話,本宮尚且覺得滿意。”皇後娘娘冷瞥一眼琉璃說道:“你嚇出一聲冷汗,也回去洗洗吧,免得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