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帝王心結(1 / 3)

含章殿,威嚴聖地,皇帝高高在上,皇後也相伴在側,不為他事,隻為一人。

跪在殿下的明玉百口莫辯。

沉默,似乎是最尖銳的武器,無形中將被審問的人套上命運的枷鎖。

明玉想起了宮變那晚,耶律皇後同樣跪在殿下,不同的是,皇上沒有給耶律皇後一個辯解的機會,她知道,皇上要的不是機會,而是她的命,如今,皇上要的就是她明玉的命,而皇後也是如此。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馮美人和肚子裏孩兒的生死,那是耶律皇後用命換回來的賭注,她不想自己弄砸,否則她根本無顏相對泉下的娘娘。

蟬兒衝動地走向含章殿,薛孤一個勁地拉著她,勸道:“你這樣去會連累自己的。”

“如果奴婢不去,奴婢會後悔一輩子的。”蟬兒心裏係著明玉,自然顧不了那麼多,薛孤仍是擋住她,說道:“皇上還是氣頭上,你不但救不了明玉,難道要害得自己也被斬首嗎?”

蟬兒氣憤地推開薛孤,說:“斬首又如何,難道皇上想做昏君嗎?”

薛孤連忙捂著蟬兒的嘴,怒罵:“你怎麼這麼口無遮攔?你又不是不知道到處都是皇後娘娘的眼線,你這麼說遲早要惹禍上身的。”

蟬兒掙紮著說道:“薛大人,奴婢如何,好像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吧。再說了,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

說著,蟬兒瞪了一眼薛孤,薛孤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抿了抿嘴,羞赧地說:“我不想你這麼衝動莽撞,非但救不了人,還害了明玉。”

“奴婢怎麼會害了她?”蟬兒不解地說。

薛孤思酌著環顧四周,然而分析道:“當時我雖然沒有在場,但是事後我立刻調查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大家都說淑妃娘娘是喝了明玉泡的花茶才出了事,可是我想問你,明玉泡的花茶難道隻是給淑妃娘娘品嚐嗎?”

蟬兒皺著眉,想了想,說道:“那倒不是,其實一開始皇後娘娘命人拿著貢酒出來,因為淑妃娘娘懷了身孕不能喝酒,所以才改為喝花茶,皇上說,幹脆讓所有的嬪妃都喝花茶,他想找到你過來陪他喝酒就可以了。”

薛孤思考著說道:“這麼說,明玉泡茶看似不經意,卻似乎帶著那麼一點偶然。”

“薛大人,你是不是查出來什麼了?”蟬兒激動地問。

“還沒有。”薛孤說:“我們去太醫院找一個人,他應該能解開為何喝花茶後,隻有淑妃娘娘有反應,而其他人沒有感覺。”

“嗯。”蟬兒又不對薛孤產生排斥了,說著朝向太醫院走去,薛孤一時間頓覺好笑,雖然蟬兒做起事情像個老練的宮女,可是性子卻帶著小女孩的俏皮。女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變臉比翻書還快。

蟬兒見薛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於是回首催促:“薛大人,你幹什麼呢?救人如救火,明玉還等著受審呢。”

薛孤尷尬一笑,趕緊跟上她。兩人一會兒便來到了太醫院,直接找到太醫納弘,蟬兒向納弘請安後還未等薛孤開口寒暄,就問道:“弘太醫,你是不是知道是什麼人下了毒?”

“下毒?”納弘驚愕地反問:“誰下毒?”

蟬兒也驚訝地看著納弘,又看了看身邊的薛孤,隻聽薛孤也問道:“蟬兒心急了點,其實她是想知道淑妃娘娘究竟為何會突然早產?”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納弘將手中的草藥放好,嚴肅地說道:“其實淑妃娘娘並不是吃了什麼毒藥才導致流產的。”

“啊?”蟬兒吃驚地問:“那皇上為何要將明玉抓起來?”

“抓明玉?”納弘也疑惑地說:“在下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隻不過我將花茶仔細檢查過了,花茶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裏麵有出現少量的藏紅花的花瓣。”

“藏紅花是什麼?”蟬兒和薛孤異口同聲地問道。

納弘瞅了瞅薛孤,又看了看蟬兒,似有為難。薛孤見四下無人,於是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並不相信明玉宮女會陷害淑妃娘娘,陷害淑妃娘娘的一定是另有其人,如果不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以後淑妃娘娘的性命一定令人堪憂,所以…懇請弘太醫…”

納弘莞爾一笑,拍了拍薛孤的肩膀,說道:“過去,納弘就一直敬重薛大人,這件事情納弘除了跟皇上稟告,並未告知其他人,不過既然你們覺得另有其人,那納弘不妨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你們。”

薛孤誠懇地點了點頭,感激地說:“多謝弘太醫。”

納弘說著轉過身,從藥箱中取出一些幹花花瓣,說道:“這些便是藏紅花,一般來說也是可以服用,可以拿來泡花茶。”

蟬兒拿著這些花瓣,比劃著說:“就是這個東西?”

“嗯。”納弘說道:“不過,懷孕之人如果服用,便會導致滑胎。”

***

“朕隻想知道是何人指使你。”皇上高煒頓了頓,盯著跪在下麵的明玉,問道。

明玉眨了眨眼,凜然地回道:“奴婢根本不知道花茶會令馮美人滑胎。”

“朕並沒有說馮美人滑胎,你又為何知道?”高煒咄咄逼人地問,令明玉驚訝地抬頭,瞅了一眼皇上身邊的皇後,冷冷說道:“因為真正的凶手就是想馮美人滑胎。”

“哼。”高煒白了一眼明玉,冷笑地:“這麼說,你倒是提醒朕咯?”

“奴婢不敢,奴婢今日無話可說,既沒有人指使也並沒有做過對不起馮美人的事情。”明玉直愣愣地看著高煒,兩人注視了好一會兒,卻一直不語。

***

蟬兒喪氣地說道:“雖然花茶是明玉所泡,可是並不是她一人才能接近花茶,說不定是其他的人做了手腳?”

“所以皇上下令將其他的宮婢全都抓起來。”薛孤也說道:“這件事情皇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要知道淑妃娘娘可是險些喪命,連產婆都說了,淑妃娘娘是奇跡般的活下來,母子平安,所以皇上不會輕饒了這些人。”

“薛大人。”蟬兒拉著薛孤乞求地說:“求求你去跟皇上說說吧。”

“我…”

“為何不問問淑妃娘娘?”納弘好奇地問道。

“是啊,以淑妃娘娘對明玉的感情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一定會跟皇上求情。她的話比我們不知道好多少倍了。”薛孤恍然說道。

可是蟬兒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淑妃娘娘自從生了皇子之後有些…有些精神恍惚,淑妃娘娘身子不好,奴婢便不忍增添煩惱。”

“精神恍惚?”納弘神色異樣,敏感的薛孤聽出來,又問:“納太醫,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事情?”

納弘想了想,而後猶豫著說:“不知道是我多疑還是如何,我想再去花宴看看。”

說著,薛孤和蟬兒也都點頭表示讚同,跟著納弘走去禦花園。三人悄悄地提著宮燈穿梭在禦花園內,薛孤和蟬兒一直等著納弘在地上找尋什麼東西,良久之後,納弘才舒展自己的眉心,拿著自己找到的粉末,走過去說:“就是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