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
韓欒站立在昭信殿大殿之外,高喝道:“傳皇上口諭,穆氏皇後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琉璃憂慮地攙扶起皇後娘娘,跪下來。昨晚上她陪了皇後娘娘一宿,雖然娘娘並未說什麼,但是看她神色,恐怕心知有大事發生。果然,一早韓欒韓公公便趕來昭信殿傳皇上口諭。
韓欒猶豫著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皇後娘娘,無奈歎道:“傳皇上口諭,憐惜娘娘之身體,皇上特命從今日起將…將由興和宮馮淑妃暫且代替娘娘統領後宮,直到娘娘病愈…”
皇後倏地起立,驚愕地瞪著韓欒,緊張地反駁:“本宮有何病?皇上呢?本宮要見聖上。”
韓欒為難地蹙眉說道:“皇上說娘娘最好老老實實地交出鳳印…”
“放肆。”皇後娘娘咬牙切齒地咆哮:“本宮才是皇後,鳳印也是本宮才配拿,她馮佑憐不過一個淑妃娘娘,憑什麼拿著本宮的鳳印掌管後宮?”
“娘娘…”琉璃也站起來扶著搖搖欲墜的皇後娘娘,勸道:“這個節骨眼上娘娘還是忍辱負重吧。”
“要本宮忍氣吞聲?”皇後娘娘氣得全身抖瑟不停,抓起琉璃的手臂痛苦地呻吟道:“本宮情何以堪啊。”
“娘娘。”韓欒縮著脖子走近些,也是語重心長地說:“您就不要跟皇上慪氣了,皇上這會兒被馮淑妃迷得團團轉,您啊,就先罷手了吧。”
“呸。”皇後娘娘惡氣騰騰地啐道:“本宮還會怕她?本宮是皇後,本宮才是後宮之主。皇上憑什麼隻相信她,就不相信本宮?皇上…皇上為何隻是因為此事就要將本宮的鳳印奪走?不要…”
“娘娘。”琉璃抱著皇後娘娘,說道:“娘娘,皇上一時間被人蠱惑,你不能再與皇上起爭執了,否則受苦的是娘娘你啊。”
皇後娘娘站直身子,抬頭挺胸地說道:“不,本宮不會認輸的,本宮要麵見皇上…”
說著,皇後娘娘不顧眾人阻攔,執意跑向昭信殿殿外,然而就在剛邁出大殿之時,隻見另一個人從殿外跨入,即可便擋住了她的明路。
她像一抹烏雲,從昭信殿上空墜落,令此時的皇後娘娘失去了心眼,便被衝動控製著,而她則第一次掌控了主動權,於是出擊後便打得皇後娘娘遍體鱗傷。
“皇後娘娘這是準備要去哪兒呢?”馮佑憐走進大殿之內。
“奴婢叩見馮淑妃。”琉璃和殿內其他宮女紛紛請安,恭恭敬敬不再敢囂張跋扈。
皇後側著身斜睨著馮佑憐,陰冷喝道:“你來做什麼?”
“本宮來看看皇後,順便提醒娘娘,皇上曾經吩咐過的話。”馮佑憐轉過身,又對著韓欒說道:“韓公公,皇上突然臨時有要事,於是讓你過來傳達他的口諭,為何卻遲遲沒有處理呢?”
韓欒戰戰兢兢地說道:“啟稟馮淑妃,奴才剛剛已經傳過口諭了,現在就準備將鳳印送到您哪兒去。”
“不。”皇後娘娘怒氣衝衝地奔到馮佑憐身邊,指著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拿本宮的鳳印?”
馮佑憐淡然笑道:“本宮憑實力。”
皇後娘娘輕蔑地大笑道:“哈哈哈,真是笑話,你能有什麼實力?你不就是利用自己的兒子陷害了本宮嗎?哼,真是沒想到,你平日裏擺著一副聖人模樣,卻為了達到目的而出賣自己的孩子,你的手段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本宮的手段如何,尚且不提,可是皇後娘娘的陰謀簡直就是出神入化。”馮佑憐不甘示弱地走上前,與皇後對視。
“本宮是皇後,是皇上欽賜的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仍然咬著不放。
“我的皇後娘娘,看來你到現在還未想明白一個道理。”馮佑憐勾起嘴角,笑道:“正所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沒想到如此聰明的皇後娘娘也有不明白的時候。”
“你說什麼?”
“你以為皇後又能如何?”馮佑憐嗤笑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上能冊封你就能撤了你的皇後頭銜。”
“你真是好大的口氣。”皇後娘娘不屑地冷笑。
馮佑憐立刻打斷她的諷刺,正色說道:“你一直以來費盡心機全都是為了這個虛名,全都是為了皇後之位,嘖嘖嘖,可是你卻忘了一個重要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是我要的,是我才在乎的,那就是皇上的心。你得到一個虛名又能如何?皇上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皇後娘娘怒吼:“誰說皇上的心不在本宮這裏?”
馮佑憐斥道:“就在昨天晚上之前,皇上還存有一絲愧疚,這點愧疚壓在本宮身上,喘不過氣來,可是本宮要感謝你大鬧興和宮,因為是你自己將這點愧疚之心從皇上心中拿走,哼,皇後娘娘,皇上說了,讓你在昭信殿好好地反省,看來,你一個晚上反省得根本就不夠啊。”
“你…”皇後娘娘氣急之下,抬手準備掌摑身前的馮佑憐,豈知那馮佑憐迅速抓起皇後娘娘的手,又湊近她笑道:“娘娘,雖然這裏比北園好,可是獨守空房的日子對於你實在是太陌生了,如今你就好好地享受一下吧。我不妨告訴你,皇上下了旨,讓我興和宮點燃長明燈,成為皇上第二寢宮,以後皇上就搬去興和宮,而…這個昭信殿,哼,也不過是跟皇後的頭銜一般,虛名罷了。”
“馮佑憐…”
馮佑憐甩開皇後娘娘,琉璃趕緊地抱住氣得站不穩的皇後。
“韓公公,此事兒你給本宮好好地處理,要是有人敢抗旨不交出鳳印。”馮佑憐朝後掃去,盯著皇後娘娘冷聲道:“本宮就從第一個抗旨的人開始管製。”
“遵旨。”韓欒怯弱地垂首,恭送馮佑憐離去。
“娘娘…娘娘…”琉璃緩過神來之時,卻見懷中的皇後娘娘氣得昏厥過去…
琉璃憂心忡忡地看著皇後娘娘,要她交出鳳印豈不是要皇後娘娘交出她的性命?
***×××***
馮佑憐吩咐宮女在鍾樓擺上一桌好酒好菜,然後她退下了所有的婢女,隻剩下一人隻身站立在此。她凝眸遠眺,隻見皇城腳下大好江河,可是在馮佑憐心中,這條江河上流淌著無數人的屍體,其中一具便是好姐妹素素的。
馮佑憐倒滿兩杯酒,然後舉起其中一個酒杯,念叨:“素素,憐兒姐姐敬你。”說著,將酒倒在地上,接著自己再拿起另一杯酒飲下。
曆經千辛,她終於得到皇上的寵愛,終於越過皇後成為皇上心中的唯一,終於在今日看著皇後的下場,雖然皇後娘娘不能以命償還,可是她終於能感受到自己是真正地為素素做些什麼了。
馮佑憐迎著清風,深呼吸一口,然後平靜地享受著安心的喜悅。就在此時,鍾樓另一頭又有人爬上來,馮佑憐未向後望去,隻是警惕地睜開眼,感受來者不安的跳躍。
“馮淑妃以為這麼做,素素就能得到安息?”薛孤的聲音驚動了馮佑憐深處的傷口,她回首看著男人,幽然說道:“不然呢?”
“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薛孤緊握住手中的劍,冷厲的說。
“不行。”馮佑憐走過去說:“她畢竟是皇後娘娘,如果你這麼做豈不是犯上?皇上就算不再寵愛皇後,可是還是會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