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珠胎暗結(1 / 3)

鄭歡喜從妙勝寺裏走出來,差不多要虛脫了,她揉了揉雙肩,準備邁出步子離去。

突然,眼角一亮,人影閃過,吸引她奔過去。

深巷裏婦女背對著她,鄭歡喜猶豫再三,決定還是一探究竟。

“不要過來。”婦女緩緩轉身,凝視著迎麵而來的鄭歡喜。

“你是何人?”歡喜好奇地問道,腳步也順勢穩住。

婦女仍然不敢揭開頭巾,對著鄭歡喜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是誰?為何一直跟蹤我?”

想不到她的警惕之心這麼嚴謹,自己跟蹤她,她也察覺了。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她要現身單獨與自己見麵。

鄭歡喜狡黠一笑,又走近一步說:“你告訴我你是誰,我便告訴你我是誰。”

“你是蘭陵王妃,鄭歡喜。”婦女冷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誰了,但是我是來告訴你,你跟蹤我也沒用,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情你少摻和。”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鄭歡喜氣勢洶洶地啐道:“那就應該知道我的性子,你要我不要插手你?行,那就打贏我再說。”

婦女將身邊的木頭全都堵在了巷子口,然後一轉身便跑向巷子另一處,她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就是看在巷子四通八達,容易逃跑。她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怎會與鄭歡喜比試拳腳,她這麼做完全就是為了試探鄭歡喜,不過看這個形勢,鄭歡喜對於自己絕不是好意,既然如此便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誰。

鄭歡喜一腳踢開了身前的木樁,然後飛簷走壁想追上婦女,可是巷子有好幾條路,根本不知道她朝著哪一條逃走的,眼下隻能再次失望了。

***

蘭陵王高恭允悠閑地坐在酒樓一處,鄭歡喜氣鼓鼓地走上來,一屁股坐下,還不停埋怨:“真是氣死我了。”眼珠子骨碌一轉,但見蘭陵王高恭允淡笑不語。

鄭歡喜還想開口時,高恭允便示意鄭歡喜住口,然後再一次認真地思索起來。鄭歡喜以為四爺在思考問題,其實非也,那是高恭允在聆聽隔壁座的人談論的事情。

“沒想到啊。”那人微微歎息。鄰桌的人叫了很多酒菜,他們三五成桌,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算了,聽說佟家小姐長得還算標致,被這個一擄走算是糟蹋咯。佟家老爺平日裏囂張跋扈,現在這種事情落在他家,真是大快人心。”另一方的男子無奈地笑道。

“那倒是,官府也已經插足此事了,還抓住了伺候佟小姐的婢女。”第三人又附和著說。

“沒有,那個婢女早走了,還口出狂言說是能找到小姐。”

“哼,真是有意思,一個婢女能有多大本事?”

“可不是,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咯。”

“說不定婢女真的與外界人勾搭一起綁架了小姐。”

“還沒要贖金呢…”

“來來來,喝酒喝酒,這種事情我們隻能當笑話看看。”

鄭歡喜疑慮地問道:“四爺,這個佟家小姐是什麼人啊?”

高恭允小啄一口水酒,說道:“是鄴城裏的大戶人家,世世代代的商賈人,佟家平時也得罪不少人了,不知道這件事跟他得罪的人有沒有關聯。”

鄭歡喜咬著唇,蹙眉說道:“看來說不定真有采花大盜。可是不對啊…”她跟蹤的人明明是個女的,無論樣貌還是體型,都是女扮樣。

“什麼不對?”高恭允問道。

鄭歡喜暗歎說道:“剛剛為何遲遲沒來就是因為…”鄭歡喜壓低嗓子繼續說:“就是因為我發現一個可疑的女人,她用絲巾捂著頭,還去了妙勝寺。我也跟著去了妙勝寺,最奇怪的是,她居然知道我是誰,還發現我跟蹤了她。”

你的跟蹤技術,不讓人發現真的很難。高恭允心裏暗笑,卻沒有說出來,怕傷了歡喜的心。

“這麼說你們交過手?”高恭允又問。

鄭歡喜不屑地說:“她可能不會武功,跟我說了一堆廢話就逃走了。”

“既然不會武功,為何讓她逃脫?”高恭允問道。

“她聰明,找了個四通八達的巷子引我進去,然後用很多木樁阻擋了我,我跟上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她的影子了,也不知道她朝著哪個方向逃走的,於是幹脆回來算了。”鄭歡喜喪氣地說道:“真的很挫敗,要是下次讓我遇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了。”

“要是下次你看到她,還記得她嗎?”高恭允笑著問道。

“當然。”鄭歡喜激動地說道:“因為這個女人我有點眼熟,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這才想著跟蹤她的。”

“你會覺得眼熟?而她又知道你是誰,”高恭允也勾起了好奇,追問道:“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是誰,恐怕在她身邊還有不少秘密。”

“我總覺得鄴城裏的人口失蹤案跟她有關係。”鄭歡喜謹慎地說道:“憑著我的直覺。”

***×××***

昭信殿裏進進出出一些宮女,他們捧著經書,說是皇後娘娘特別委托妙勝寺裏的慈遠方丈送進來的。

別人相信皇後娘娘‘改邪歸正’,她馮佑憐絕不相信。且不說皇後會不會改邪歸正,哪怕是讓她承認自己的過錯,恐怕都很難吧。

“淑妃娘娘駕到——”

一聲高喝,昭信殿便沸沸揚揚起來,皇後娘娘在琉璃的攙扶下走出來迎接馮淑妃。

馮佑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清瘦不少的皇後娘娘,然後走到殿內坐下。琉璃送來清茶,皇後娘娘一掃往日的囂張,反而是親自端著茶遞過去,說道:“這一杯茶很久之前就該敬給馮淑妃了,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晚。”

馮佑憐冷冷的麵容稍微緩和一些,剛要接過皇後娘娘手中的茶杯時,卻被身邊的明玉撞了一下,馮佑憐便立刻冷眼掃去,沉聲道:“放著吧,不勞煩皇後娘娘,本宮受不起。”

皇後娘娘臉色一沉,不敢多說什麼,於是尷尬地放好茶杯,坐在馮佑憐身邊。

“聽說,皇後近日都在抄寫經書?”馮佑憐斜睨著皇後問道。

皇後娘娘輕笑說道:“抄寫經書能平定情緒,能修身養性,所以本宮便讓慈遠方丈送了一些經書過來,如果馮淑妃也有興趣的話,不如一起探討研究?”

馮佑憐嘴角上揚,輕蔑地說道:“如果真有這麼好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超度的經書。”

“呃?”皇後娘娘當下驚疑。

馮佑憐轉過來,直勾勾地盯著皇後娘娘錯愕的目光,惡狠狠地啐道:“娘娘,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最好替某些人抄寫超度的經書吧,比如說耶律皇後,納太醫,還是曹美人…”

“你…”皇後娘娘的紆尊降貴本來都是裝出來的,現在馮佑憐不但不受用,反而用言辭打擊,簡直就是不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裏,她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剛要發作的時候,身邊的琉璃趕緊拉著皇後娘娘,悄聲叮囑:“娘娘,再忍忍吧。”

皇後娘娘咬著唇,瞪視著馮佑憐。

馮佑憐站起來,不甘示弱地笑道:“娘娘,要裝的話,就要裝得好,在本宮麵前被看穿倒還好,可是萬一皇上哪天真的要來看你,如果再拆穿的話,恐怕對你不好吧。”

皇後娘娘側過身,咬牙切齒地說:“真是有勞馮淑妃操心了。”

馮佑憐悶哼笑道:“那倒是,以前不謀其位的時候倒還不覺得,原來皇後娘娘當真如此操勞啊,這整個後宮上上下下的事情一件都不能馬虎,要處理起來真的是累人累心,不過現在皇後有的休息就好好地休息吧,別弄什麼經書經文的再累自個。”

說著,馮佑憐湊近一些,在皇後娘娘耳邊嘀咕:“少在我麵前玩花樣了,你的伎倆我可是全都看在眼底,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你不是很喜歡昭信殿嗎?那我就讓你在這裏待個夠。”

“擺駕回宮——”馮佑憐哈哈大笑地拂袖而去,氣得皇後娘娘直跺腳。琉璃扶著皇後娘娘,隻見娘娘捂著胸口,喘著粗氣,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被馮佑憐氣自己,最後不活活氣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