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佑憐護著曹蓉蓉,聽到皇後娘娘這麼說,頓時心中有些顧慮。
高煒沉下臉來,回首看著哭哭啼啼的一地女人,過後便拂袖而去。皇後娘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馮佑憐,然後也跟著皇上離開了繡雲堂。
“快起來吧。”馮佑憐不管那麼多,扶著曹蓉蓉站起,琴月趕緊拿來外衣蓋上免得曹蓉蓉著涼。
曹蓉蓉哽咽說道:“你這樣做會連累你的。”
馮佑憐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說道:“那你告訴我,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
曹蓉蓉別過臉抽泣著不語,馮佑憐算是知道一些,於是她又問:“那個人是誰?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啊,否則皇上真的會殺了你。”
“是不是我說了就能不死?”曹蓉蓉抱著一線生機。
“我一定會跟皇上求情。”馮佑憐懇切地說。
“我想保住孩子。”曹蓉蓉撫摸著肚腩,愁苦說道:“之前,我想殺了他,可是現在我不忍心了,我實在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在生死關頭,我仿佛聽到孩子的哭聲,他就像是在質問我,為什麼要殺了他,你知道嗎?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如果還要如此我寧願自己死。”
“蓉蓉,我知道這是一個母親的本能。”馮佑憐安撫著說:“可是皇上一定不會放過孩子的。”
“不要,淑妃娘娘,我求求你…”
“蓉蓉。”
“皇上有旨——”韓欒麵無表情地走進來,打斷了馮佑憐和曹蓉蓉的談話,所有人又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傳皇上口諭:曹昭儀所犯之罪,罪無可赦,但念在朕之仁慈,此事尚在調查之中時,將曹昭儀貶為宮女,並且遷居北園,終身不得出宮。欽此。”
“曹昭儀,請——”韓欒俯身說道。
跪在地上的曹蓉蓉慘笑說道:“又是北園。”
“蓉蓉。”馮佑憐握著她的手說道:“你要小心啊。”
“然後就是逼死我是不是…”曹蓉蓉抽泣著苦笑道:“逼死我啊…逼死我啊…”
馮佑憐站起來走到韓欒身邊,說道:“皇上在哪兒,我要見他。”
“對了,皇上還叮囑奴才跟娘娘說一聲,此事不願再與淑妃娘娘有爭執,所以如果娘娘是要求情的話,就…”韓欒為難著回答她。馮佑憐還想再說時,卻被曹蓉蓉拉住,她暗歎著說道:“算了,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既然我輸了,我也認了,等死就等死吧,反正遲早要死的。”
“蓉蓉。”馮佑憐擔憂地說:“皇上將你貶為宮女,並不是要殺你。”
曹蓉蓉淡然笑道:“那耶律皇後呢?”
說完,曹蓉蓉便大笑著跟隨韓欒他們走出了繡雲堂。
那耶律皇後呢?
馮佑憐渾身一震,被這句話驚醒後,再回首時,整個繡雲堂已經變得悄然無聲,仿佛剛剛那一場鬧劇如夢魘一般,化成幻影,消失無蹤了。
***
皇後娘娘故意將所有宮女都退下去,明玉和琉璃將點心放在桌上,她坦然自若的神態仿佛預示著成功的喜悅,當然她知道來者不會輕易上當,隻不過她想知道這潭水究竟有多深。
馮佑憐走進來發現昭信殿上下一片寂靜,宮女早已經不知所蹤。皇後娘娘端坐在殿上,悠閑地喝著茶,那壺茶是明玉為她準備的,雖然皇後娘娘不知道,可是馮佑憐在外麵就聞到這股清香,很熟悉也很安心。
可是明玉卻知道自己會前來,更重要的是皇後,她也如此認為,所以便早早地恭候自己多時。
“看來,娘娘是特意等著本宮了。”馮佑憐毫無畏懼地坐在皇後娘娘身邊。
皇後娘娘將杯子移過去,拿起茶壺倒茶,說道:“說不上特意,不過是稍微估計了一下。”
馮佑憐沒有拿起茶杯,反而扭過頭平視著大門口,說道:“娘娘做人做事兒一點兒都不馬虎,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話都似乎告訴著旁人,那都是有目的的。”
皇後娘娘掩著嘴笑道:“淑妃娘娘似乎太抬舉本宮了,本宮不過是一個嬪妃,沒有實權的皇後,能有什麼目的?況且有淑妃娘娘坐鎮後宮,本宮哪敢啊。”
馮佑憐憤然朝著她瞪了一眼,啐道:“你這麼說豈不是折殺本宮了。”
皇後娘娘湊過去輕蔑說道:“是嗎?淑妃娘娘不讚同本宮的說辭?哼,本宮還以為淑妃娘娘從沒有將我放在眼裏呢。”
馮佑憐一咬牙,問道:“說吧,你讓皇上暫且收押了曹昭儀一定有什麼詭計,你想怎麼做?是想慢慢折磨她還是想慢慢地讓本宮陪你玩?”
皇後娘娘不屑地笑道:“曹昭儀還不夠資格讓本宮花時間慢慢折磨,要死的話,她隨時都能死。”
“你,難道想草菅人命?”馮佑憐怒聲質問。
皇後娘娘搖了搖頭,淡笑說道:“這不是草菅人命,她死,可以說是名正言順。”
“你還想玩弄你的權術,還想誤導皇上?”馮佑憐氣憤地問。
“錯了。”皇後娘娘喝道:“皇上已經當她是死人,不用本宮出手,她在北園遲早都是一具死屍。”
馮佑憐赫然站起來,瞪著皇後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皇後娘娘冷然站起來,對視著馮佑憐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宮要鳳印。”
馮佑憐的臉色從緋紅變得暗沉,然後便是仰頭大笑,她手一揮,將桌上的茶杯和茶壺全都掀翻了,茶水順著桌子慢慢地流下來,滴滴的聲響回蕩在昭信殿裏,夾著馮佑憐的笑聲變得格外刺耳。
“夠了。”皇後娘娘一身吼道:“你笑什麼?”
馮佑憐勾起嘴角,獰笑說道:“你說呢,你跟本宮要鳳印?”
“用曹蓉蓉的命換你的鳳印。”皇後娘娘強硬地說。
“你憑什麼能保住她的命?”馮佑憐怒問。
“就憑本宮在後宮的時間比你要長。”皇後娘娘自負地說。
馮佑憐機警地轉動眼珠,了然皇後的目的,原來是瞅著自己兜裏的鳳印,哼,她也真是能折騰,抓住一切機會從自己手上要過去。
皇後娘娘威脅說道:“當然,曹蓉蓉的命根本不值一個鳳印,不過淑妃娘娘可以選擇不讓出,就當是本宮說笑罷了。”
“所以你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折磨曹蓉蓉,以此來警告本宮?”馮佑憐不甘示弱地問道。
“本宮可不敢警告淑妃娘娘。”皇後娘娘走到馮佑憐身邊,輕笑說道:“其實本宮當真是說笑而已,因為本宮從未打算因此事而能將鳳印要過來,不過本宮算是知道這潭水究竟有多深了,比起演戲,恐怕本宮都自歎不如啊。”
馮佑憐閉上眼不想看到皇後娘娘得意的嘴臉,她恨這張令她作嘔的麵容,仿佛蛇蠍一般讓人懼怕。有人說過,往往隻有敵人才最懂自己,因為敵人不會自欺欺人,不會麻痹自己,或許皇後娘娘說得對,在自己心中,曹蓉蓉的命的確不如鳳印,那是權力的象征,她好不容易得到,怎能如此輕易地送出去?我不想蓉蓉死,可是並不代表她就能付出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