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護士收回手中的文件夾,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那眼神淡的,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而登仙似的。
我本以為和他同個科室,說不定能一同前去乳·腺科,然後我向前走了一步,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他就指著頭頂說了一句。
“坐我剛才的電梯,直上三樓左拐,你就能看見乳·腺科。”
說完,也根本不管我的反應,他幹脆利落的過身,白色的大褂飛起,就這樣踏上黑色的手扶梯,上去了。
“像你這樣搭訕的女孩子多了去。”掛號窗台後麵的人看到我一副傻眼的樣子,解釋了一句,“特別是星期三,夏醫生和杜護士都在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們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人的。”
這點確實說的對,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夏醫生長的怎麼樣,但是自我第一眼看到杜護士開始,那種仿佛被丘比特之箭一箭射中的感覺讓我心髒猛的收緊。
說不出的感覺,大概就像是從他出現在我的世界的時候,整個世界就像是被裝上了一個瓦力十足的電燈泡,‘嘩啦’一下,全亮了。
可看杜護士這態度,估計也被騷·擾的心煩,根本就不會給異性一個好臉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這句話,然後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電梯,歎了口氣,沿著杜護士離開的方向,踏上了手扶電梯。
這杜護士走的快極了,我也沒慢上他多少,可從手扶電梯上去,一直爬到了三樓,連他的人影都沒見到。
望著空曠曠的乳·腺科診療室門口,就像是我現在的心情一樣,空蕩蕩的。
隨後,才剛從走廊裏走進去,一大群女人們就顯現在我的眼前。
她們擠在一個房間前,還有好幾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著頭向房間裏癡癡望去,還真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感覺。
“這又是怎麼了?突然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
我靠近那個房間,問了一句。
“夏醫生馬上就要下班了,我們這不都等在這裏,說不準還能排上隊。”
這已經是我這天第二次聽到夏醫生這個名詞了,突然對這個隻聞其名卻不見其人的醫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然後,我把病曆往腋下一夾,貼著眼前的人群,就探頭向裏望去,想看看這夏醫生到底張什麼樣,能夠吸引這麼多的患者。
這人群推推搡搡之間,也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下。
我隻感覺腳下一空,竟然在平地上打了一個滾,眼前本來還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群突然散開,我打滑的腳直接膝蓋一軟,順著重力的牽引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啪’的一聲。
喧鬧的場景猛的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就這樣落到了我的身上。
杜護士就站在人群的盡頭,手指下方還按著一大疊白色的病曆本,那雙漆黑的眼珠也順著人群的牽引落到了我的身上。
而我就這樣跪在了他的身前。
我痛的呲牙咧嘴,卻被那道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神刺得心髒發痛,羞愧難當。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以這種如此丟臉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眼眶一熱,眼淚就這樣劈裏啪啦的掉了出來。
“誒誒誒?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怎麼跪下了?”
一陣短促的感歎音後,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從門口探出頭來,看到我跪在地上,連忙跑了出來,一把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還不忘回頭抱怨站在一旁的杜護士。
“小杜,你這是怎麼搞的,看到女孩子跪在你的前麵,也不扶一下。”
“我……”杜護士張開了嘴,看了一眼扶著我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我,最後幹脆閉上嘴,什麼都不解釋了。
“剛剛……剛剛……”我抽了抽鼻子,“是我排隊的時候不小心腳滑,然後摔了。”
“平地上摔倒?跪在地上?”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彎下腰拍了拍我的膝蓋,“這年輕人做事,就是毛毛躁躁,這不還有時間嗎?我又不是馬上走,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