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玩玩及時的扶住他晃動的身子。
“你的樣子……我……我好像,認得。”嬴政五指按住太陽穴,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玩玩,含糊不清的答。
難不成,他體內天帝的記憶解開了?這首曲子,是為了解開封印記憶的門而開?
玩玩的目光落到了命言身上,他唇角勾著那抹若有若無的淡笑,意味深長,眸中如一片汪洋大海,似乎將所有的事情都了然於心。
看來,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想必,命言這次出命宮,也是為了天帝而來吧。
琴音快到的難以置信的地步,嬴政的俊眉蹙成了連綿起伏的山峰,看得出他十分的迷惑痛苦,卻死命撐住,不泄露半分軟弱。
玩玩感覺的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越來越溫暖,越來越柔和,越來越濃厚,也越來越……
隱隱的,還夾雜了濃濃的愧疚,以及惱恨。他,定是在為剛剛差點殺了自己,而難受不已。
想到這,小手輕撫上他精致的臉頰,玩玩喉間發出微微的歎息。這個動作她再熟悉不過了,曾經他受傷,安撫他喝藥時,自己就是這般安慰的。
隻可惜現在,時過境遷,再也回不去當年。
嬴政茶眸顫抖,凝望著玩玩,嘴角輕微蠕動,喉間幹澀,好像有千言萬語被活生生的堵住了一樣。
“七公主……”他輕聲喚,這是他最熟悉的叫法。
命言唇邊的笑意未減,雙手依舊翩若蝶飛,美如絕塵。
“念……念兒……”
聞言,玩玩整個人如遭雷擊,恰好,命言右手一揚。
鐺——
撥下了最後一個長長的音符。
“念兒——”解開天帝記憶的嬴政陡然將玩玩緊擁入懷,力道極大,雙手仿若世間最堅固的鋼鐵,好像要將她所有的呼吸都擠掉一般。
“十三,你怎麼……”
冰涼的淚滑進她的脖頸,玩玩驚得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激起了一層細微的小顆粒,呼吸瞬時變得紊亂急促,心跳更是快的異常厲害。
他,竟然落淚了?
“念兒,念兒,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快要死掉了。這一次,我再也不妥協,再也不妥協。”嬴政喃喃自語,溫柔的不可思議。
等一下,自己在夢境中所見,他不是恨息念背叛自己,恨得要死嗎?怎麼如今……
到底千年前,發生了什麼?玩玩開始越來越迷糊了。
“先放開我。”
“不,不要,我不要!不放,就是不放,一放,你就會走掉的,會走掉的。”
聞言,玩玩頓時哭笑不得,這般幼稚霸道就跟三歲的小孩兒沒什麼兩樣,他恢複記憶後,難道就變這樣?
察覺到玩玩的疑惑,命言恰到好處的揚琴一勾,一個尖銳的長音,仿似破空的青鳥,騰地讓嬴政頭痛欲裂。
“天帝,命言冒犯了。”他優雅的行禮,說跟做完全兩回事。
“你!”
“命言解開天帝記憶的封印,隻能維持短短半柱香的時間,所以長話短說,請天帝解開息念身上的天咒!”
天咒?
玩玩渾身一驚,自己身上怎麼可能存在那麼可怕的東西。這是自從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最殘酷的詛咒,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天咒解開,你可知後果?”嬴政陡然沉聲,剛剛純真的孩童模樣仿若隻是幻覺。
“命言當然再清楚不過,如今天帝的記憶隻恢複了三成,若是全部的記憶恢複,你必定會答應命言的請求。”
“若是那麼好解,就不是天咒了。”高亢的駁斥突然化作深深的無奈,好像秋天落了一地的楓葉,滿是淒涼。
“除了滅世一法,其實,還有一法。”命言唇邊的笑意在瞬間凝固,麵色忽然沉重而嚴肅。
“兩級之術,極冷至極熱,極正至極邪,如今息念體內已有了蛇王的心,隻需天帝的……”
“不可以!”
未等命言說完,玩玩厲聲喝道。雙肩顫抖的異常厲害,心髒仿似無數鋼針刺進,撕裂般的疼。原來,原來上官雲將心挖給自己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還一直誤會他,責怪他,怨恨他!瘋了,這個世間真是瘋了!
你為什麼不說,不告訴我啊——
上官雲,難道我就這麼不可信,不可信嗎?
難道,就隻能讓你默默的為我犧牲,而我什麼都不能做嗎?
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簌簌的下墜,玩玩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依然難以自製的顫抖,全身發冷,涼意透骨。
她好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對他多一點信任,哪怕多一點都好啊!
“不可以,誰都不可以再因為我而犧牲,絕對不可以!”
她不要再看到那樣的局麵,她不要再一次的生離死別。
“念兒,你別這麼激動,這樣做,不僅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三界。但凡王者,必須無情斷愛,天帝不該滯留人間太久,否則,他真的會因為天咒而元神俱散。”
她的眼中隻有上官雲,隻有天帝,何時曾有過他?但凡與命宮交易的神,根本就無法得到自由,否則,下場會比死還要可怕上萬倍。
命言,命言,知曉萬物的命運,終其生生世世,卻隻能悲哀到地老天荒。
“因為你忘了,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念兒,你真正愛的不是上官雲,而是,天帝。如果不是這樣,天帝就不會受到創世天咒的影響,你也不會被詛咒,為了讓你活下去,他封印住你的記憶,攬下一切,下界受輪回之苦。”
“你說什麼?”玩玩似是難以置信,可命言的表情無比認真,根本就不像撒謊。
“想起來吧,你和他的一切。”命言雙手微微顫抖,單手扣弦,竟能彈出似鼓點般的音符,一個個被那雙完美如玉的手變出來,仙樂飄飄,迎風起舞,仿佛天山聖水淌過心間,滋潤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