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開戰
天藍,風淨,物是人非。
“沒想到,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收留我。”
荷花池畔,光潔的石凳上兩杯清酒隨風激起淺淺的波浪,玩玩與趙偃相對而坐,兩人皆失了些兒時的單純,多了分韶華逝去的成熟與穩重。
“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在皇陵遇見你,失蹤的這三年,所有人都以為你戰死沙場,我卻認為你還活著,知道為什麼嗎?”趙偃一身青紫色的龍袍,紋著鎏金邊線,做工精致完美,盡顯華麗大氣,容顏雖說不上俊美無鑄,可也眉目清秀。
“大王心中所想,豈是我等能猜?”蔥白玉指執起小巧的酒杯,擱至唇邊,略略輕抿,辛辣的酒味刺激的她秀美微皺。
“這個宮中,如果你都不與我說真話,恐怕就沒人與我說真心話了。”趙偃稱呼自己不是孤王,而是我,語氣雖疲憊不堪,可眼眸卻亮若星辰。
玩玩將那抹驚訝暗藏在心底,並不表露。曾經她認為嬴政算是極忍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眼下趙偃更是蒙騙了所有人,順利的登上王位,足見其城府之深。
若是真與其說真話,恐怕是自找死路吧,伴君如伴虎,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臣妹確實有一事不知,為何大王身份尊貴,還要偽裝自己呢?”
“宮廷洶湧,我若是不偽裝自己,恐怕如今登上這王位的,就是秦國操縱的傀儡了。你可知當初我為何要淩虐嬴政,隻是想把幕後的操縱者引出來罷了。”
“因而故作頑劣,企圖讓人以為大王才能平庸,真可謂大智若愚。”玩玩不著痕跡的恭維,如果說趙偃真的可以偽裝的連自己都騙過了,那麼他的智慧與心機,可不是一個大智若愚足以形容的。
但凡王者登上高位,路途之凶險,絕非旁人所能感受。就連她自己,恐怕也是不懂的。
“夏姬,現在你還恨母後嗎?她也是身不由己,其實,進宮之前,母後與湘夫人關係甚好,若不是後宮太過凶險,她也不會變成後來這樣。”
“大王所言,臣妹豈會不明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
沒錯,如果一直耿耿於懷,隻是與自己過不去。雖說她沒有想過自己有再回到趙宮的一天,可這裏終究不是長久之地。
嬴政要統一天下,必定是要滅掉趙國的。可惜趙偃一樣的雄心壯誌,卻要被淹沒在曆史的洪流之中。
“夏姬,你可是在怪孤王派人假扮於你,同秦國結親?”
“大王說的哪裏話,臣妹能為國效力,自是萬死不辭的。”若不是那一場結親,她身上的天咒也不會解開,天帝也不會釋然,所以,這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你能這麼想,甚好。既是如此,便留下來,不要走了。依臣妹之才,絕對能助孤王統一這整個天下,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趙偃語氣高昂,眸光閃耀,遠目眺望,似是看到了一個光鮮靚麗的未來。
要她怎麼說,他注定不是救世之主,就算才華洋溢,亦是有誌難伸。
“大王莫要說笑了,臣妹何德何能。”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已經無法再一次經曆血雨腥風,那個朝氣蓬勃,精力旺盛,高傲聰慧的夏玩玩早就一去不複返了。
現在的她是安靜的,平和的,收起了所有的鋒芒,褪去所有的青稚,穩重而沉著。
“孤王可以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無需如此急著回答。如此瑰麗雪景,不好好欣賞,可是要浪費了。”
“是啊。”
既然無法談攏,也隻能避之不談了。
荷花池畔白雪皚皚,幹淨的不染一絲雜質,玲瓏剔透若鑽石般,閃耀著晶瑩的翠澤,仿似可以淨化人的靈魂那般。灼熱辛辣的酒一杯杯的下肚,好像整個喉嚨都要被融化了般,燒的針刺一般的疼。
玩玩的臉上一直維持著淡漠的笑,唇角微微揚起,眸光浮散。
算算日子,她出來也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或許是她過得最平靜,最與世無爭的半個月吧。
可是,趙宮並非她的久留之地。沒想到天地如此之大,卻沒有她夏玩玩的容身之處。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巨大的諷刺。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