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一直沉默不語的嬴政陡然一聲大喝。
黑壓壓的秦軍像那蠢蠢欲動被關在囚籠中的猛獸,頃刻如黑色的潮水襲來。
趙軍臉色煞白如紙,握劍的手在見著這副場景後,似微微顫抖。
玩玩手起刀落,一把奪過旁邊的長弓,單手猛拉,對準王翦的頭顱,咻的一聲射去,其速之快,堪比閃電。
王翦趕忙揮起大刀,將利箭一劈為二,驟然大喝。
“今日本將軍就要拿下你這黃毛丫頭的項上人頭!弟兄們,給我上——”
“我趙軍豈是好惹的,趙國軍士聽令,給我射!射火箭!射!!”
聞言,原本還驚慌失措的趙軍仿若得到了聖旨般,粉粉張弓搭箭,對準黑潮般的秦軍,光亮的利箭如雨點般,紛落而下。不少秦軍雖鎧甲著身,卻被一箭刺破了胸膛,嫣紅的血如噴泉般湧出,空氣中瞬時充斥著濃厚的血腥味。
清冷的日光不知何時悄然躲起,大片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天色瞬間無比沉暗,偶爾有狂亂的風吹過,獵獵作響。
喊殺聲,擊鼓聲,叫罵聲,哀吟聲此起彼伏,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由於玩玩事先在郾城外麵巧妙的撲上了一層茅草,火箭落地,茅草立馬燃起。鮮紅的火焰如魔鬼般張牙舞爪,秦軍的戰馬頓時受驚,嘶鳴聲直刺耳膜,嗡嗡作響。
“潑油!給我潑油——”
玩玩身上金色的鎧甲染上了一層暗紅的血,麵對著從雲梯爬上來的秦軍,她睜大雙眸,毫不心軟,一劍砍掉對方的頭顱。溫熱滾燙的血瞬間濺了她一臉,滑進喉間,有著血液獨有的腥甜。
陣陣滾燙的紅油被傾倒在秦軍的身上,火觸油立馬燃的更快,不少士兵的戰袍上,手上,臉上開始被鮮紅的火焰無情的炙烤著,焚燒著,慘烈的呼叫聲,哭喊聲,哀鳴聲混著渾厚的鼓點聲,響成一片。
郾城下麵一副火燒活人圖慘不忍睹,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瞬時被燒焦的人肉味給蓋了下去,惡心的玩玩胃裏陣陣抽搐。
剛剛還如虎狼般狂猛的秦軍見此慘狀,紛紛後退,士氣大降,他們的眸中流露著深深的恐懼,和對趙軍無盡的憎恨。凝望著玩玩的眼神,恐懼而仇憤,仿佛看見了地獄中的浴血修羅。
看著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伴被活活燒死在眼前,卻不能伸出手助其逃脫困境,龐大的無力感,窒息感如海潮般壓下,破罵聲,哭喊聲比先前來的更大。
“兄弟們,繼續給我潑!讓秦軍有來無回——”玩玩見秦軍士氣大跌,索性一鼓作氣,拚盡了全身氣力大喝,其聲之高,衝破雲霄。
她不是沒有心,她也不是感受不到那種被活活燒死的痛苦,可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這一秒被秦軍攻破了郾城,恐怕趙軍的下場比起秦軍好不了多少。
“趙夏姬,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秦軍聽令,給我撤——”王翦厲聲破罵,鳴金收兵。
玩玩的目光紛然而下,與嬴政四目相對,茶眸一片蒼涼,表情冷漠高傲,恍若眼前燒死的士兵根本與之無關,他從開戰到現在都不曾發過一言,薄唇銳利的緊抿,緘默不語。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才讓玩玩覺得分外可怕,嬴政心思詭秘,若是他出殺招,自己根本防不勝防。
幸好秦軍要撤退了,若是嬴政真的發狠,自己真不知該如何以對。
“不準退!”
陡然的厲喝,恍若有著超脫千軍萬馬的氣勢,嬴政咻的一聲從左側抽出寶劍,其聲直刺雲霄。
“今日一戰,趙軍燒殺我大秦將士無數,若是退了,我們有何良心麵對死去的弟兄!大秦的將士們,孤王誓與你們同在——”
哪怕千軍萬馬中,他俊逸非凡的容顏依然耀眼奪目,昂然舉起的寶劍恍若要劃破雲霄。
“天下皆知趙國七公主下嫁給孤王為奴!城樓上的七公主是假的,兄弟們,給我衝——”
“衝啊——”受到鼓勵的秦軍再一次士氣大振,如猛獸般紛湧而至。
玩玩渾身一顫,心底一片空洞茫然,剛剛他親口所言,自己嫁與他為奴,為奴!瞬時,那些個朝夕相處的景象浮現眼前,十三,果然已經不存在這個世間了。
剩下的,就隻有嬴政!
趙軍聞言,皆疑惑的打量玩玩,畢竟大王曾經確實下令將七公主嫁與秦王。
“趙國軍士,難道你們願意為一個假貨送命嗎?”見趙軍軍心浮動,嬴政策馬奔進,又是一聲大喝,其勢破天。
“休得聽他胡言!兄弟們,你們不是為了我趙夏姬而戰,是為了你們的親人朋友而戰!是為了你們這片長久生存的土地而戰!”邊說,玩玩又是一個橫劈,砍掉了一個靠近自己的秦軍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