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柳若縈手裏舉著電話聽筒，手裏的西瓜遞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你答應別人的表白了？開玩笑吧，那你放棄桑年了？”
聽到柳若縈的話，坐在一邊把西瓜切成小塊的張海亞也停下了手裏的活，看向柳若縈。
電話那邊，葉蕭笙嗯了一聲，淡淡地說：“是原來在水月軒一起做設計的楊予鑒，說起來你應該也見過他的。”很久以前在醫院應該是見過的，但是，誰也不願意再一次回憶起那段憂鬱的日子。葉蕭笙用手指繞著電話線，等柳若縈的回音。
“說吧，葉蕭笙。”柳若縈的聲音帶了些擔心，“是不是桑年做什麼過分的事兒了？”
“嗯？”葉蕭笙不明白這個問題。
“如果他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你為什麼逃避不來馥鬱蘭？以你的性格不是應該很高興到馥鬱蘭做香水的嗎……現在你這樣躲著，肯定是他拒絕你做得太過分了！你連我都不告訴，你也太過分了。”柳若縈委屈地說。
葉蕭笙沉吟一陣，才慢慢開口：“我這麼做可能有點傻氣。我是想，有你和張海亞，桑年說不定能聽到我的事情。”
“啊，我明白了！”柳若縈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你想讓他吃醋！激將法？雖然是有點傻氣，不過對他那種壓抑過度的人也許又用也說不定！可是……好像對那位小楊同誌有點不公平誒，人家那麼喜歡你。”
葉蕭笙輕歎了一口氣：“這麼說的確顯得我很討人厭。”
“唔，沒有沒有啦，這是女人的常用手段嘛。”柳若縈想了想，說，“說不定能有些效果呢，我們在這邊幫你密切注意哦，加油！”
“呃，我越來越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主意了。”葉蕭笙沮喪道。
柳若縈輕咳了一聲，說：“不管怎麼樣，你是有預謀的也好是一時犯迷糊也好，你現在隻能繼續往下走看著辦了，我會支持你的！”
掛了電話，柳若縈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張海亞，正想要把葉蕭笙的想法說給他聽，卻先被他憂慮的聲音截住了。
“沒用的，桑年會退出的。”他沒有回頭看柳若縈，隻是放下了水果刀，輕輕搖了搖頭。
事實很快證明了張海亞是多麼了解桑年這個人。在柳若縈裝作無意間讓桑年知道了葉蕭笙的戀情的時候，桑年的眼睛裏隻有一瞬間的驚訝，而後，他竟然微笑了出來。
“挺好的，她會幸福。”桑年認真地看著柳若縈的眼睛，聲音沉著地說。
柳若縈目瞪口呆地看著桑年完美的微笑，心裏忽然像是被狠狠敲開了一道縫，有冷風灌進去，讓她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這就是桑年的為人嗎？他說過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竟然是真的不會愛，她本以為她已經從桑年提起葉蕭笙時候的眼睛裏辨識出了那種複燃的熱情呢。
“你……我……”柳若縈頓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是個膽小鬼所以不敢愛呢，沒想到，你真的是個冷血動物。”說完，她轉身走開了。
桑年站在原地，唇角的微笑顫了一顫，變化成一個奇怪的表情。他轉身麵對窗外，手指收緊了一些。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瞟了一眼陌生的號碼，接起電話。
“Bonjour，Sangnier。”電話裏是一個幹練的女聲。
桑年的眉心微微蹙起來，許久，才用低沉的聲音回答：“Bonjour，Blanche。”
下班後，柳若縈坐在張海亞汽車的副駕座位上，揉著太陽穴。桑年的表情還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因為一次刺激就變成了那樣令人鬱悶的性格。就算他真的不是惡魔，不會真的害死人，可僅僅現在這個樣子也會愛上他的女人夠倒黴的。
“自私，膽小鬼，一點都不男人，哼！討厭死了。”柳若縈用張海亞恰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
張海亞輕笑了一聲，說：“你對你閨蜜的事還真夠關心的啊。”
柳若縈白了張海亞一眼，對他的調侃不理會，自顧自地說：“桑年真是一點也不符合爺們兒的個性，我們都被他的外表騙了。他就是個扭扭捏捏令人討厭的……”
“若縈。”張海亞打斷了她的話。
柳若縈氣呼呼地反問：“難道不是嗎？哪有男人是這樣的啊？連去愛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心理陰影能把人變得這麼奇怪。”
張海亞歎了口氣，說：“他曾經試過相信愛情，但是，老天好像就是要跟他開玩笑。”
“這我知道。”
“你不是全都知道。”張海亞平靜地說，似乎這些事情已經被他解釋過無數遍，以至於早已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緒，“你隻知道他是單親家庭，可你不知道他根本連自己的爸爸都沒見過。他媽媽是被人拋棄的，可是那男人到底是什麼他也沒有弄明白過，隻是他小時候總有人說他是惡魔的兒子。可能那男的是個有名的壞蛋。等他長大到能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從骨子裏不相信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