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1）
柯夢琦推開宿舍門的時候，小雲急匆匆走過來，抓住她的手問：“琦，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沒有回來？是不是……”
柯夢琦趕緊捂住了小雲的嘴巴，並急忙把門關上，把小雲拖到窗邊。
“你昨天是不是睡在旭學長家了？”小雲的嘴巴剛被柯夢琦放開，就開始發揮作用。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那是怎樣？一晚上，就你和旭學長兩個人待在一個屋子裏？”
“是這樣沒錯啦，但什麼都沒有發生。”柯夢琦這次不打算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小雲撒謊。
“啊？！天哪！你真的跟旭學長在一起嗎？哭啊，我的旭學長啊！你怎麼不跟你的程宇傑在一起啊？”小雲幾乎要痛苦流涕。
“什麼你的我的啊？你不是傑的鐵杆FANS嗎？怎麼又倒向旭學長這邊啦？”
“你還不是號稱傑的頭號FANS，還不是倒戈了？而且倒得不認識來時路了吧？老實交代，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跟旭學長發展成為男女朋友關係啦？”
“……”柯夢琦思索了一小會兒，“嗯。現在還不是，不過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旭學長人不錯啊！家境又好，對我也好……”
“琦！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傑也許是真的喜歡你也說不定。他隻是不夠勇敢所以才沒有來向你解釋清楚，他知道他誤會你了……”
“小雲，你好像很了解傑的樣子哦！”柯夢琦將小雲上下打量了一遍。“說！你是不是去找過他？”
“我才沒有呢！我不會是出賣朋友的人啦！”小雲的臉已經稍有變色，但仍然裝作“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哎呀，小雲，跟你說正經的。旭學長對我這麼好，我總覺得不選擇他好像自己太過分了。但是呢……我自己心裏已經有了傑了。而傑心裏卻沒有我，他已經和林芳菲在一起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呢？是跟旭學長在一起，還是繼續單戀傑啊？”
“這……”這個問題確實難以回答，跟旭學長在一起吧，琦好像喜歡傑多一些；跟傑在一起吧，傑已經有芳菲學姐了……小雲開始皺眉思索。
“我有一個辦法啦！”想了一會兒，小雲突然說道。
“什麼辦法？”
“不久後，啟盛學院一年一度的‘假麵舞會’就會隆重開幕啦！到時候你可以邀請旭學長和傑兩個人過去參加啊！到時候你們約好時間，一起去跳圓舞啊！”
“圓舞？”柯夢琦很好奇，她學舞蹈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種舞蹈。
“是啊！圓舞是十九世紀在歐洲宮廷流行的一種浪漫的集體舞。音樂響起時，每個人都可以邀請自己心儀的舞伴，與之共舞，一曲終了，就要分開，和另外一位跳。當舞會結束的時候，要與自己最後的舞伴攜手離場。不過現在圓舞在我們學校已經變成選擇對象的最佳舞蹈了，很多人都喜歡在假麵舞會中挑選伴侶。我們學院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圓舞曲結束時，停在女孩對麵的男孩送她出場，這真是發展感情的好機會，也是啟盛當初吸引我考進來的原因之一啦！”小雲很向往地說。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天我約好時間，讓傑和旭都過去，然後我和他們組成一個圓圈，一起跳圓舞，然後曲子結束時，誰停在我對麵，我就選擇誰，對嗎？”
“你很聰明啊！一點即通！”
“可是……如果停在我對麵的不是他們倆當中的任意一個，那我豈不是‘亂拋繡球’？”
“如果真的那麼慘的話，就沒有辦法咯！”小雲聳聳肩。
“你說的‘假麵舞會’是不是每個人都要戴上麵具，打扮得與平常不同啊？”柯夢琦問道。
“是啊！你可以在約他們的時候告訴你的一個特征，然後也讓他們分別告訴你一個特征，那樣你們就很容易找到對方了。另外，每次舞會的最後一支曲子才是圓舞，最為關鍵，最後的舞伴應該是與你最有緣分的人。所以千萬要掌握好時間，錯過了就不好了。”
“哦……”柯夢琦若有所思。這真是個很奇妙的舞蹈呢！
（2）
月色迷人，星光閃爍。
宿舍裏很安靜。
床頭的台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柯夢琦穿著可愛的淡藍睡衣趴在床頭，在日記本上反複寫著：
傑，你會來嗎？你會來嗎？你會成為我的舞伴嗎？
她想起了那天遇見傑的情景：
深秋，校園的小徑上鋪滿了金黃的落葉，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柯夢琦就在這條長長的甬道上漫不經心地走著。
甬道的盡頭是小樹林。
樹林很靜謐。
樹葉在風的吹拂下紛紛落下，枝丫顯得光禿禿的。
寂寞的樹枝讓柯夢琦想起了那個落寞的身影，那個總是讓人忍不住心疼的孩子，那個在海邊和自己擁抱接吻的男生……
木頭長椅上鋪滿了樹葉。
她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柯夢琦輕輕撣去長椅上的樹葉，打算坐下來。
“等一下！”一隻手臂伸過來，將一張潔白的紙鋪在椅子上。
柯夢琦愣住了——
是傑！
他還是那麼帥氣，隻是眉眼間的憂傷更濃了，麵色也憔悴了不少。
她看了有些心疼。
他不是有了一份美好的愛情嗎？不是已經和百信唱片簽約了嗎？事業和愛情雙豐收的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程宇傑也坐下來。
兩人並排坐著，樹林裏的風在兩人之間靜靜穿梭。
“……”
“……”
一陣沉默後，柯夢琦開口了：“你，還好嗎？”聲音有些喑啞。
“很好啊！”程宇傑唇角上揚，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嗯……那就好。”
“……”
“聽說，當圓舞曲響起的時候，最後的舞伴往往會成為一生的伴侶，是這樣嗎？”柯夢琦幽幽地問。
“也許吧。我沒有跳過圓舞。這種舞會交換不同的舞伴，不停地旋轉。大家都說，旋轉到最後的那個人是值得傾心的戀人。”
“哦。不久後的假麵舞會，我會去跳最後一支圓舞，你會去嗎？”柯夢琦用期盼的目光望著傑。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程宇傑有些喜出望外，因為這意味著她在給他機會。
“如果你這麼認為，我沒有意見。”
“……”
“你會去嗎？”
“再說吧。”程宇傑其實很想去的，但話一出口又變成了冷冷的不確定的口氣。
“還有……那天學校公告欄的事情與我無關。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和林芳菲在一起。傻傻的我，還自作多情地以為你喜歡我，怎麼會想到你會和她在一起呢？你覺得，一個喜歡你的女生會主動公開你和別的女生相愛的故事嗎？”悲涼的口氣。
“對不起……那天我太衝動了。”一句“對不起”一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說出口。
“沒關係，隻要你不誤會我，我就很開心啦！”柯夢琦的臉上又綻放出可愛的笑容。
“你不生我的氣就好。另外，我現在已經簽約唱片公司，以後通告多了，拿的錢也多。所以，你以後不要再為我去酒吧打工了……”
“你怎麼會知道？”
“……”
“是小雲那丫頭告訴你的對不對？”
“……”
“我得走了，下午還有一場媒體見麵會。”程宇傑起身。
“傑！”柯夢琦喊住他。
程宇傑停住。
“陪我跳一支圓舞，好嗎？”我真的不想錯過你！
“……那天，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會過去。我會打扮成佐羅的樣子。”
“真的嗎？我會打扮成小人魚的樣子哦！”
“撲哧”一聲，程宇傑笑了。因為他的腦袋裏已經浮現柯夢琦有著藍色魚尾巴的樣子。真的是很滑稽耶！
“很好笑嗎？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人魚公主，她可以為了成全心愛的人，寧願自己變成泡沫……”
程宇傑突然轉身，將柯夢琦緊緊摟在懷裏：“我不要你成為人魚公主，你隻要做柯夢琦就好。”
隻一瞬，程宇傑又匆匆放開琦，恢複了一臉冷漠。
一個短暫的擁抱，卻可以溫暖兩顆孤獨的心。
程宇傑瞥到了柯夢琦左手中指的鑽石戒指，那麼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這一定是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吧？
“生日快樂。”程宇傑淡淡地說，“希望這份祝福不算太遲。”
柯夢琦的心糾結了片刻，她的右手覆上左手，掩住那顆耀眼的鑽石戒指。
“謝謝。”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交談已經變得這麼客氣了？
客氣代表著生疏，代表著陌生。
這讓柯夢琦很難過。
夜更深了。
柯夢琦扔掉筆和日記本，關掉台燈。
心裏念叨著：傑，你一定要來哦！
（3）
啟盛學院的文藝廳大得出奇，是每年“假麵舞會”的指定地點。
入夜，假麵舞會正式開始，悠揚的音樂響遍整個啟盛學院。
整個學院到處都掛著七彩斑瀾、熠熠生輝的大小燈泡。
夜的漆黑映出光芒的虛幻與迷離，讓人如置於銀河星際之中。
柯夢琦原本就跟程宇傑說好了要扮人魚公主的樣子，卻不想中午秦易在宿舍吃飯時將碗裏的湯灑在了衣服上，不管她是出於有心還是出於無意，這衣服晚上定是不能穿了。
看著灑有穢物的衣服，柯夢琦發愁了，那晚上穿什麼衣服去呢？
小雲幫她想了個主意並從別人那裏幫她借到了一套天使的服裝，柯夢琦隻好打扮成天使的模樣了。
此時她戴著羽毛麵具，背後有一對潔白的翅膀，顯得高貴純潔。
小雲戴著櫻桃小丸子的麵具，在舞池裏扭動胖乎乎的身體，看上去很可愛。
燈光幽暗，隻有藍色的聚光燈在文藝廳到處遊蕩，像是在尋找目標。
每個人都戴著麵具，看不清誰是誰。
柯夢琦環視四周，頓時傻了眼。
場上有很多人都打扮成了佐羅的模樣，並且他們的身高和體型跟程宇傑的又很像。這下遭了，柯夢琦暗想。
沒讓她多想，已有一個佐羅打扮的男生優雅地走到她麵前，很有風度地伸出手，邀請她共舞。她猶豫了一會兒，遞過自己的手，跟他滑入舞池。
這麼多的佐羅中間總有一個會是程宇傑的，隻要跟他們共舞便會辨別。可這個工程有點浩大呀，望著那麼多佐羅打扮的人，柯夢琦不由得暗歎口氣。
而自己手邊的佐羅呢，舞步一點都不嫻熟，也不跟著音樂的旋律跳，柯夢琦便立馬斷定此人不是程宇傑，首次PA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