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懷王,他們看著懷王入了宮,就再也沒有出來。
唐寧的注意力從懷王的身上暫時移開,因為他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安陽郡主剛才告訴他,福王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他是小宛國主的事情了,前兩天她和顰兒說話的時候沒注意,聽到外麵有動靜,推開窗才發現福王站在院子裏不知道多久了。
唐寧有些頭疼,看著她,問道:“你確定福王聽到了你們的話?”
安陽郡主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確定,他這兩天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沒有問過我,更沒有什麼異常舉動。”
唐寧擺了擺手,安慰道:“那便不用擔心了,就算是他將此事告訴陛下,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是有些麻煩而已。”
說實話,他不想陳皇知道他的身份,然而此刻倒也不能表現的太過煩惱,這會讓安陽郡主陷入自責之中。
唐寧看著她,轉移話題道:“懷王進宮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要不你進宮打探打探?”
安陽郡主點了點頭,說道:“我順便再看看小蔓……”
沒有等到安陽郡主回來,唐寧便得知了一些讓人震驚的消息。
羽林衛的人查抄了懷王府,右羽林衛大將軍府也被查抄,即便是羽林衛已經足夠低調了,但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掩人耳目。
懷王府被抄,李府被抄,這根本不用過多的猜測,便能得出結論。
懷王造反了。
如果陳皇僅僅是對於懷王抓著二十年前的事情不放不滿,絕對不會牽連李家,唯一的解釋就是,懷王連同李家一起造反……
不僅如此,他們還失敗了。
和懷王造反相比,唐寧更不能相信的是,他失敗了。
以唐寧對懷王的了解,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他怎麼可能貿然行事,雖然這段日子爆出了楊妃和皇後的案子,但懷王可不是那種會被外物影響心神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他又不能確定了。
生母和養母的仇就擺在眼前,作為一個正常人,因此而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也在正常的情理之中。
然而,懷王可能還是低估了陳皇的警惕之心。
在經曆了康王和端王兩個兒子的造反之後,陳皇恐怕會變得比以前還要多疑,想要在他的地盤上造反成功,比登天還難。
唐寧好不容易才從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想死嗎?”
白錦站在院中,說道:“就算他不因造反而死,也隻有半年可活了。”
唐寧轉頭望著她,問道:“你說什麼?”
白錦道:“他中毒了。”
……
唐寧還沒有聽白錦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又有宦官傳喚,陛下宣他進宮。
唐寧走進皇宮,明顯的感覺到,宮內的氣氛比往日緊張了數倍不止。
他踏入禦書房的那一刻,發現殿內的人不少。
王相,張大學士,六部尚書,侍郎,包括十六衛大將軍在內,朝堂上的重臣,幾乎都在這裏。
早朝之外,陛下同時召集這麼多朝臣議事,顯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唐寧走到眾人的最前方,和王相並肩而立。
唐寧抬頭看了一眼陳皇,隻覺得他比上一次見麵更加的蒼老,麵容極度之憔悴,顯然是遭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
想想也是,接連三個兒子都造了他的反,他可能不會因為政績而名留青史,但絕對會因為這件事情,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皇作在龍椅上,望著下方,冷冷的開口道:“懷王造反了。”
“什麼?”
“懷王造反?”
“這怎麼可能!”
……
陳皇話音落下,殿內便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一眾官員臉上露出極度的意外和震驚,原本安靜的殿內,立刻就變的嘈雜起來。
陳皇從龍椅上站起來,眾人立刻便低下頭,噤若寒蟬。
陳皇掃視了他們一眼,說道:“懷王謀逆造反,從現在起,削去他親王之位,貶為平民,終身幽禁宮中……,眾卿可有異議?”
包括唐寧在內,所有人皆是頓首躬身,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懷王雖然造反了,但他到底是陳皇的兒子,唐寧不知道以前的陳皇是什麼樣子,但這幾年的他,顯然要仁慈了不少,對於三位造反的皇子,處罰雖然也算不上輕,但也都饒了他們的性命。
隻不過,將他們囚禁在宮裏一輩子,也並不比殺了他們好上多少。
便在這時,陳皇再次看向他們,說道:“朕仔細的想了想,康王,端王,懷王相繼造反,最大的錯在朕……,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儲君,朕應當學習楚國,早早的立下太子,斷絕日後的儲君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