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鐵柔不為劍 木曲不為轅(1 / 2)

“忘憂居”消失在江湖,是徹底的消失了。連道德宗都有點不相信。那樣強大的存在竟然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是,事實上它確實消失了。

石窮極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沒有人能夠理解。所有“忘憂居”的人都認為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跟道德宗一決雌雄。

但是石窮極退了,退的規規矩矩,幹幹淨淨,因為石窮極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一個正義的旗幟自己的實力不論怎麼龐大,都會被很快擊潰。他要等,他已經等了幾十年,他還可以再等下去,他一定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而且他也有耐心等下去,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替手,做大事的人,都是已經想好退路的人,每做一件事莫不是已經找到接班人,否則一定會功敗垂成。

未勝先慮敗,因為他知道一個能夠屹立千年不倒的門派一定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他一定有其存在的原因。而且,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明白自己現在根本不是道德宗的對手。自己的根基太淺,名聲也是一片狼籍,道德宗以正義自居,正義的形象深入民心,連世俗的權利都畏懼三分,自己貿然而起,隻怕會成為天下公敵,那些牆頭草群起而攻,自己前半生的一番辛勞恐怕就要付諸東流了,他輸不得,他還輸不起。

他要等,已經等待千年了,即使現在不會擊敗對手,隻要讓對手明白,自己的一脈已經不是以前那樣讓人任意欺淩宰割了,隻要大家可以在同一起跑線上自己的一脈就算贏了一大半。

石窮極從來就沒有想過,在自己這一代要擊敗道德宗,不是他沒有這個雄心壯誌,他明白自己的責任僅僅是讓這一脈有一個歸屬的地方,有一個雄厚的基礎,讓他們可以在遭到毀滅打擊後有足夠的實力東山再起,這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沒一個成功的集團不是曆經數代的準備。

他雖然擁有了足夠的經濟實力,但是這些實力對付一個以武稱雄弟子遍天下的道德宗無異於以卵擊石。那些投靠自己的武林高手不過是為了一時的安逸,而且個個聲名狼藉,即使自己能夠一時占的上風,最後必然落敗,一旦到了危難關頭,那些人恐怕比誰都跑的快,沒有人會為自己拚命。所以他不行動,他要等,等到有了自己真正的嫡係勢力,他才會出擊。

勾踐可以臥薪嚐膽等二十年。十年生聚,十年教訓。自己也該開始教訓了。那些門人弟子的孩子好好訓練一下就是未來自己的中堅力量,他們才是自己真正的實力。

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急什麼?“忘憂居”又豈是可以忘憂的地方,它隻是告訴你,你的責任有多大罷了。

“師傅!”一聲叫聲從後麵傳來,隻見一個白衣少年站在一個涼亭前麵,胳膊上還有血跡滲出,顯然是受了傷。一個老人一身灰衣站在涼亭裏麵,那個涼亭建在一塊淩空突出的懸崖上,那突出的懸崖像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旁邊是一道瀑布,轟轟的落水聲驚天動地,蒸騰而起的水霧更是將周圍襯托的猶如仙境。

那老者兀自站在那兒一言不發,那白衣青年顯然已是習慣了這一切,隻是靜靜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你不應該受傷的,那些人傷不了你。”老者並沒有回頭,但是一切好像都被他看在眼中一樣。

那白衣青年道:“我跟他們打賭,十招之內,將他們盡數格斃。所以受了點小傷。”

那老者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那瀑布怔怔出神,渾然忘了還有一個人站在他身後。那老者喃喃道:“十年了,又是十年了,不知道江湖是個什麼樣子了。柳兄啊!你的孫兒已經長大成人了。我也不知是不是合你的心願,希望九泉之下你不會怪我吧!”

一陣寂靜之後,隻見那老者轉過身來,仔細一看那人正是石窮極,隻是兩鬢已經斑白。

石窮極盯著那少年道:“你已經完成了十件任務,已經可以正式離開山上了,從此你可以以真麵目出現江湖。但是,你不能再回來了,這裏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明白嗎?”

“明白,我不會再回來的。”那青年冷冷道。

“你父親雖然是我殺的,但那是迫於形式,那時危機四伏,如果不嚴加懲處,隻怕我們早已經埋屍中原了,我言盡於此。成棟,你在眾弟子中武功最是高強,但是,你太過於自傲了。一個人放不下自己的高傲是成不了氣候的。我這一生,也許已經鑄成大錯了。”那老者看著柳成棟眼神裏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