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怒過後,陳希真心中還感到有些吃驚,他暗道這蕭唐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存在,而且對於自己也有著甚濃的敵意。 WwWCOM這也讓他十分納罕,自己平日行事低調,又怎會招惹到這個以廣結好漢聞名的任俠蕭唐?
因為蕭唐知道有以陳希真為代表的那一夥人,注定要與他們走到不死不休的局麵。
按這陳希真將會從京師出逃的原因,是因為高衙內覬覦他女兒陳麗卿的美色,他在一段時期內落草為寇的理由,也是由於那劉廣有家眷陷於沂州官府。如今高衙內已死,劉廣以及他那兩個兒子也早因蕭唐化作一坯黃土。何況高俅與陳希真本來就是舊識,陳希真雖然也對高俅也頗為不恥,可是蕭唐深知早晚這個陳希真將會成為他,甚至還有可能成為所有大宋子民的死敵。
雖然諸如王煥、李珙、鄧光庭等朝廷官員,甚至現在居住在大名府蕭家集,與蕭唐有著師父師弟關係的周侗、嶽飛等人如果得知蕭唐在綠林中暗中進行的計劃時,事畢要與蕭唐反目成仇、兵戎相見。可是蕭唐與他們殊途同歸,哪怕他們不能像蕭唐那般對曆史進程有所預判,相互的處世原則也會大相徑庭,可蕭唐深知這些同樣鐵骨錚錚的國之幹將,同樣也會在國難來臨之際義不容辭地捍衛神州沃土,所以蕭唐在向他們隱瞞自己“水滸”計劃的同時,也樂於彼此相互扶持。
可是陳希真、還有他那典型悖德型人格障礙的殺人狂女兒,以及他們以下那些疑似行屍走肉的人物。就算是讓他們蕩完了寇、安完了內,也絕對無法阻止金人南下而帶來的靖康之恥。
依著這些人蕩平梁山所謂的結局,“不數月,內外頒詔,聲震海隅,共見聖君、賢相郅治無為,從此百姓安居,萬民樂業,恭承命,永享太平。”這種對血淋淋的史實隻字未提,睜著眼瞎話的論調,與蕭唐看後世中諂媚到無恥至極的走狗喊甚麼星宿老仙,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法駕中原,亦或是甚麼仙福永享、壽與齊又有甚麼區別?
就好像蕭唐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這與正史中的大宋沒太多分別,水滸中的人物也按照他們字裏行間中原本的性格嚴謹存在著。就算梁山真有八百裏水泊,就算在聚義廳中真得有那一百零八將,而他們如果按照原本的命運繼續走下去,也並不會改變大宋原來的曆史軌跡。
可是陳希真等原本就人設扭曲的貨色如果也出現在這裏時,他們本身的存在就已經與這個世界生了衝突。那麼這些成書於清朝(剛立國時也號為“大金”)鴉片戰爭之後,其中包括還甚麼祝永清、祝萬年、賀太平等人物,他們如果出現在滿清先人女真族即將崛起的時代時,又會充當甚麼角色?
因為之前曾與劉廣、劉麟、劉麒等爪牙走狗生過衝突的蕭唐,他的心裏早已經有了個答案。如果一切真如蕭唐所想,那麼陳希真等人,遠比高俅、蔡京等朝中奸佞更加會他視如仇寇。
因為水滸中人,哪怕他們殺人放火,他們是基於南宋時廣為流傳的《宋江6人讚並序》、《大宋宣和遺事》、《醉翁談錄》等講史話本而集合,都是一個強盛繁榮的國家統治愚昧、日薄西山的時期,社會上各個階層形形色色的人物的真實寫照。他們的故事有蕩氣回腸的,有黑暗血腥的,可是他們的人性都是無比真實的;
哪怕蔡京高俅,甚至秦檜劉豫之流,與中華曆史中曆朝曆代的權奸漢奸一樣,他們如何禍國殃民,他們又為什麼可以禍國殃民,以及後世評論對於他們又有甚麼誤解,這些也都是銘記於史書之中的;
可是陳希真等貨色,他們隻不過都是一群替強權歪曲史實,粉飾太平的奴才走狗罷了。
蕭唐心中無比厭惡,他的拳頭也攥得緊緊的。這時他已心生殺機,倒有些希望陳希真會被他撩撥得大怒,趁著雙方衝突時取了他的性命。可是在子腳下,京師重地公然殺人,陳希真畢竟還是朝廷官將的身份,蕭唐也不得不要考慮除了此人的代價與成本。
陳希真似也已感覺到蕭唐的凜然殺意,他不由地倒退了兩步,心裏暗算一番後,嘿嘿一笑,又向蕭唐拱手道:“確實是女多莽撞,末將衝撞了蕭都虞候府中管事,還望海涵恕罪。”
陳麗卿在旁聽了,登時大喊道:“阿爹!怕他怎地?還須這般陪心!?”
陳希真臉一沉,向陳麗卿作色喊道:“放肆!你這賤人闖出這般大禍來,還敢如此刁蠻!?你不要無禮,還不快向蕭都虞候與燕管事賠罪!?”
雖然陳麗卿武藝過人,可她殘忍好殺、性子憨愚,一時間也鬧不清自己那父親為何突然換了副嘴臉,反而叱罵起自己來。微微愣神後,陳麗卿滿腹的委屈化作怨戾殺氣,她微紅的一對招子死死瞪視著蕭唐,滿口貝齒銀牙也似要咬碎了一般。蕭唐也橫眉冷目地打量著陳麗卿,不得不她的相貌確實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