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六七日,慕容彥達嚴令指揮司諸將嚴加巡防青州城各路隘口,在京東東路各州官軍人馬趕至前夕,深恐二龍山、清風山兩路賊人來犯。而魯智深、孫安等綠林好漢也早押解著黃信返回大寨,嚴陣以待,早就做好準備等官軍前來攻打。
可是青州城內的百姓卻仍一如既往地在城中各自營生,市井長街上,商販的吆喝叫賣聲、行人唧唧喳喳的話聲不絕於耳,在靠近青州城西門的一家酒肆中,店家二正忙裏忙外地招呼著入座的客官,這時忽有一個大漢向他招呼道:“二,再燙上一壺紅曲酒!”
“好勒!”那店家二將手巾往肩上一搭,他下意識地又掃了眼那座頭已擺放上外麵裹著層金黃色脆皮的山東頭火燒、切盤現成的豬頭肉、精致的油燜腐竹等特色吃,入座的幾個客官卻都不似本地人,他們中有容貌豔美,且眉宇間透著股勃勃英氣的女子;飄逸俊美、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大眼濃眉、生得端正的大漢;三柳掩口黑髯,生得極為白淨的青壯,還有個裹著頭巾,長著黃須的骨瘦漢子
而坐在上首那人在身側倚著頂範陽大氈帽,他生得鋒眉炯目、十分陽剛,卻正是剛抵達青州地界不久的蕭唐。
蕭唐與高展綾、許貫忠、張順、蕭義、段景住於萊州灣登岸之後一路西行,在抵達二龍山之前正好途徑青州城。蕭唐一來為了投店住宿,二來也正可趁機至城內打探聲息,便與眾人進了城尋家酒肆歇腳。
這是蕭唐第三次來到青州,第一次蕭唐遭九頭蟲迫害追拿,躲避官府緝捕的同時又為了“千裏送瑾娘”來到這裏時,他還是官府逃亡命犯的身份;第二次他到青州的時候,卻是以大名府留守司官將,押運送至密州的鏢貨而途徑此處,還收得花榮、鄭壽等心腹兄弟,並與青州指揮司的秦明、黃信等將官結識;第三次蕭唐再來到此地,他反而成了二龍山、清風山等山寨幕後的共主。回想過往,也使得蕭唐不由心生感慨。
“哎,聽了麼?數日前指揮司的秦統製與二龍山、清風山的強人在臨朐火並,反倒敗回城了。”
忽聞旁邊一處座頭,有兩個酒客言及秦明與自己麾下綠林人馬遭遇之事,登時引起了蕭唐的注意力。那二人喝到半熏,不自覺地嗓門也大了不少,蕭唐不動聲色地側耳傾聽,也能聽清個大概。
“敗了又能怎地?我聽聞那兩山綠林強人不壞尋常百姓性命,也不劫掠過往的客商車隊,慕容彥達那廝卻是個寡廉鮮恥、欺行霸市的濫官,那夥強賊又還不到咱們頭上,反叫那狗官吃些苦頭,卻不是好事?”
“你罵便罵,又嚷個甚麼?那廝仗著州府官的勢要隻一動彈,便是要欺詐百姓,若是叫城裏做公的聽到你這番言語,不是耍處!”
那酒客又悻悻地啐罵了聲,道:“巡檢司那些差人不濟事,派遣下去緝捕匪盜時,顛倒著先向錢財索訛錢財,真遇到了綠林強人,卻都嚇得屁滾尿流,不敢正眼兒瞧他!可那兩山強人反倒不害黎民百姓,這他娘的算個甚麼世道?我還聽京東路帥司正要發兵征討那兩山強人,是成是敗我不曉得,卻也知定又有許多百姓要遭官軍盤剝!”
聽那兩個酒客你一言我一語的著,張順冷冷一笑,向蕭唐低聲道:“虧得智深哥哥先叫慕容彥達那廝知道咱兩山人馬的厲害,青州城上下也恨那廝貪濫,又是那狗官自討黴頭,非要招惹哥哥!”